信繁注意到灰原哀的异常,愣了愣。
这姑娘是……醉了?
喝醉的灰原哀抛却了之前的拘谨,整个人都显得自然了不少。只是她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看着信繁傻笑。
信繁啼笑皆非道:“我看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带你去卧室?”
“唔……嗯……”灰原哀的神志还算清楚,能分辨出信繁话里的意思,只是身体不太听使唤,依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信繁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小姑娘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无奈地抱起了她。
被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味道的怀抱笼罩,灰原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弓起背,无声地抗拒着。
“乖,没事的。”信繁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他能感受到怀中的女孩在慢慢放松,慢慢舒缓。
恐怕组织里很少有人能想到那个一向以冰冷的面孔示人的宫野志保,竟然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已经刻入骨髓的胆战心惊还是一直折磨着她。
其实组织里这样的人不仅宫野志保一个。卧底即便睡觉也不能摘下面具,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没掺水的真酒要为了组织的任务上心,还要防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队友捅了暗刀;想要逃离组织的成员每时每刻都在担忧自己的未来,想方设法寻找出路。
这种整日精神紧绷的生活始终蹂躏着他们,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睡得安稳。就算是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中,最心安理得的琴酒,他的睡眠也浅得可怕。只要敢近身,不论多晚琴酒都能迅速起身,将枪顶到你的头上。
至于那位先生是怎么个情况,信繁虽然不太清楚,不过也能猜测一二。毕竟生活幸福无忧无虑的人也不会瞎折腾,对吧?
信繁抱着灰原哀到了主卧对面的客房,将她轻柔地放在了床上,又替她掩好被角。
“晚安,小哀,祝你好梦。”信繁轻手轻脚地掩住门,随即离开了房间。
随着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门外,原本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的灰原哀睁开了眼睛。
她注视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迷茫。
这种温暖不仅没有让她感到舒适……反而令她愈加心虚,愈加害怕。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浅野信繁对她那么好,明明……
明明她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
灰原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仿佛就在一瞬间,巨大的困意便向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再睁眼,窗外的晨曦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柔软的被面上了。
灰原哀爬起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唔,已经这么晚了吗?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清晨的地面有些冰凉,一下就能让人清醒。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甜蜜的奶香。
灰原哀顺着味道找到了厨房,浅野信繁正在里面煎鸡蛋。
听到动静,信繁回身朝灰原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早上好,小哀,早餐马上……”他的视线在灰原哀的脚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连鞋都不穿就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