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黄廉等人是否听进去了,但这次由欧阳辩主导,自然是要查的。
“大人,我们该怎么查?”
李定问道。
欧阳辩沉吟了一下道:“案件本身我们不需多管,我们只需要知道张大人在其中是否有依靠三司使身份强买的嫌疑即可。”
李定点点头。
程颢道:“具体我们要查什么?”
欧阳辩轻松道:“一是张大人买房的时间,二是买房的价格。”
程颢会意道:“大人英明。”
阎询笑道:“倒是简单,买房时间契约上就可以查到,买房的价格,契约上也一目了然,只是这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呢?”
欧阳辩笑道:“张大人担任三司使之前,就已经在京城就职,所以如果是在他担任三司使之前购买房子,那么就不存在依靠三司使的身份强买房子。
如果是在担任三司使之后买房,我们就要看购买的价格是否符合市场价,如果是按照市场价购买,也不存在强买的问题。”
黄廉道:“如果契约上写着市场价,实际上交付钱财是少于契约上所写价格呢?”
欧阳辩摇摇头:“这不合理,刘保衡欠三司的钱是一定要还的,该多少还多少,他不可能契约上写市场价,却愿意接受少收钱,因为这对他来说明显是吃亏的事情。
除非是张大人愿意让三司做假账,用房钱抵所欠三司账款,但这很难,风险也很大。
不过还是有被胁迫的可能,所以我们还是要再加一项,查银行流水。
这么大金额的交易,现在一般都是通过银行转账,很少用现钱的。”
程颢钦佩道:“如此一来,事情可以水落石出矣。”
他们一行来到店宅务,亮明御史身份,找到刘保衡和张方平签订的原始过户契约,时间是嘉佑五年元月,过户价格是一千五百贯。
欧阳辩特意让店宅务找出付款凭证,果然使用的是银行转账,恰好是农业银行的账户,上面显示价格与契约价格相符。
欧阳辩为了更滴水不漏,动用他的关系,让农业银行给出刘保衡的银行流水。
流水显示,张方平转入账款一千五百贯,刘保衡当天转账给三司,金额恰好是还清三司账款。
然后刘保衡的账户上还剩下四百九十多贯,之后刘保衡又取出零头九十多贯,虽然不知道拿来做什么,但账户上依然还有四百贯。
欧阳辩笑道:“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张大人嘉佑五年九月份才被任命为三司使,而他买房是在元月份,这时候他还没有当上三司使呢;
另过户价格大体与市场价相符合,以房子的位置、大小估价,也大体符合;
而银行转账则证明他们是正常交易,转账金额与过户价格完全符合。
整条证据链非常完整,现在我可以得出结论,张大人是清白的。”
这不是欧阳辩查案多厉害,就仅仅是简单的推理而已,只是没有人愿意去认真的查一查。
事情是查出来了,但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麻烦事。
李定因为自己与欧阳辩的关系,因此忧心忡忡。
欧阳辩却是神色淡定,吩咐程颢起草调查结果。
程颢赶紧起草了一份,欧阳辩看完笑道:“不要用太多的主观词语,我们只需要客观的描述就可以了,主要将证据链这一块给描述清楚,事情也就不需要多讨论了。”
程颢根据要求再写了一份,欧阳辩看完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程颢跟在其后也签了上去,李定唉声叹气也跟着签,阎询笑了笑也跟着签了,黄廉犹豫再三,咬牙签署。
签完后,欧阳辩就怀揣着调查结果去面圣了。
赵祯听说欧阳辩来了,以为是有什么事情,特意提前接见,没想到欧阳辩从怀里掏出调查结果。
赵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还没有下山,顿时惊道:“这么快就调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