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音量正好能让时怛听到,她盯紧了屏幕,虽然只看到花白的天花板与水晶灯。
略蹙眉头,他并未开门:“有事吗?”
“我被火灾吵醒了,正好看到你从隔壁出来,想着你可能去救火了。”
解宋在等对方的下文,但话就在这断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多问一句:“对,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怕你受伤,问前台拿了药箱来。”
“有劳费心了,不过我没受伤,这就要睡了。”
正常话到此,来人也应该告辞了,可对方显然没这个打算。
“你别逞能,我来都来了,你把门开开,我帮你看一眼。”
时怛在对方第三句时就已经听出来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远在千里,除了心尖多出一些酸涩,无法可施。
“多谢,但我真的没事,您回去吧。”解宋并未就此松动,回头看了看手机,只想着尽早把人打发了。
此路不通,对方又换了招数,示弱:“我房间有老鼠。”
“这间酒店卫生挺好,不会有老鼠的。”
“真的,我老是听到吱吱吱的声音。”
“那您让前台给换间房吧。华小姐,明早大家都要早起,我就先睡了。”他说毕,真的旋身往回头,也不管人在外头是走是留。
重新拿起手机已是四分钟后,时怛还在等待。
“不好意思,她是…….”他开口就要抱歉地解释。
“4点多了,还不抓紧时间休息休息。”
“我等你回来。”
解宋的解释阻在了半道,温声跟她叮嘱:“好,你也早点睡,晚安。”
她微微扬起唇:“晚安,祝好梦。”
收了线,留给她的依然是一室怅然。
坐在床上出神了许久,才起身去拿了笔记本来登录微博,用大半个钟头的时间把这两日来的听众私信一一回复了之后,又照例收集网友投稿小故事,做成一个压缩文件,再刷一下近段时间的新闻时事与热搜。
夜雾渐消,晨光熹微,初夏天光割破云层,静悄悄地漫进她的房间来,她转目一看,终于合起电脑,起身把灯一关,回到床上补剩下的眠。
9点多,她辗转醒来,顶着昏沉沉的脑袋打开电视机调到邬安电视台,这个时间段会重播昨天的新闻。
放下遥控器去洗漱,镜子一照,发现眼下乌青,面色不佳。
没什么食欲,她用小锅煮了些水,扔了两只鸡蛋下去,刚开了火,听到电视里终于传来关于医院跳楼女的相关新闻,她忙提步过去。
画面是邬安市立医院,死者已被医护人员用白布盖了起来,有民警在外圈拦出警戒,法医等人在警戒圈内勘查,周遭都是大家的窃窃私语,神色各异,有同情、有扼腕,也有看不起的。
邬安电视台现场记者站在镜头前报道:“据悉,跳楼的女士为本地人,独自在院治疗四天,身上都是经虐待留下的痕迹,而虐待她的人正是其结婚七年的丈夫。”
“四天前,丈夫因与人发生摩擦,回来拿妻子撒气,耳朵也被其冲动之下咬断;该女士因疼痛而昏迷过去,醒来之后独自忍着剧痛前往医院治疗,而丈夫当时不知去向。”
“据主治医生所述,该女士有严重的情绪疾病,但尚有求生意识,也不知为何突然选择以如此叫人欷吁的方式断送自己的生命。”
锅里的水沸腾了许久,溢出来将炉火扑灭,煤气犹如蛇吐信,绵绵密密地飘浮到空气之中,而出了神的时怛尚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