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东厂大档头贾富贵、二档头刘纯、掌刑千户曹飞,齐聚一堂,一直等到日过中天,才等到了从奉天殿回来的曹忠贤。
曹忠贤眉头紧锁,步履之间仍然虎虎生风,他一进来,看到三个得力手下齐聚于此,立刻呵斥道:“你们都到这里来干什么,让你们搜索城中各处,难道已经找到雷震天,擒拿回来了吗?”
三人诚惶诚恐,贾富贵道:“厂公,我们是听到对您不利的风声,忧心宫中的情况。”
“不利的风声。”曹忠贤冷哼一声,在堂中那张大椅上坐下,“你们也以为那些人是本督动手杀的吗,我有没有调动人马,你们三个还不清楚吗?”
他在宫中跟那些大臣纠缠到现在,被皇帝明里暗里敲打,回来的路上,看到东厂的那些手下,眼中敬惧之外,竟然也有一点别样的神情。
居然就连他的手下也怀疑是他调动了什么暗藏的力量,去杀了那些人!
曹忠贤气怒难言。
他确实有心趁着这个机会,把雷震天的派系连根拔起,也确实在追杀雷震天的时候,心中升起了得意的情绪,但他还不至于就此失了方寸,真觉得无法无天。
要对付那些人,曹忠贤并不急在一时,更怎么可能使用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手段。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志得意满,冲昏了头,做下这些事情,那么即使是他,也只能在明面上尽力脱罪,而无法在暗地里消除这些人的疑心。
曹飞沉默不语,却很有眼色的奉上一杯温茶。
贾富贵趁着曹忠贤喝茶的时候,开口道:“我已经去看过那些人的尸体,杀他们的绝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帮早有预谋的高手。既然不是我们东厂,也不可能是雷震天的手下自相残杀,那这次从大将军府的事件开始,恐怕背后还有一只黑手。”
曹忠贤喝了几口茶,已经把怒气抚平不少,语调也缓了一些,道:“我在宫中应付那些人的时候,也已经把这些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你们几个还记得,隐形人组织总部所在的那个海岛吗?”
提到当初的那一战,贾富贵等三人眼中都生出几分战栗之色,那绝对是他们有生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场大战。
曹忠贤见他们三个同时点头,道:“那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当时他们总部那些人,居然没有撤离那个海岛,这一点很值得怀疑吗?”
隐形人组织的触手能够伸到太平王府,怎么可能在京城中完全没有耳目。
大将军府和东厂的行动再隐蔽,也无法掩盖太平王世子已经暴露的事实,这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所以当时曹忠贤他们的行动,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把对方一网打尽,只是想要摧毁一些没有来得及转移的东西,大大的打击这个组织罢了。
谁能料到,他们真的跟对方总部高层来了一场硬碰硬,各自损失惨重。
贾富贵目光一闪,道:“我们上岛之时,岛屿周边还有一些船只的残骸。”
“不错,他们的船,在我们去之前全部被毁了,所以没能及时撤离,而且,我跟雷震天对付那个自称吴明的首领时,发现他身上其实有旧伤,应当已存在一个月左右,他自承曾与一人两败俱伤,击伤对方心脉,而自身耳目、肾脏受损,昏沉半月,方得振作。”
曹忠贤吐出口腔中油茶水带来的热气,哼道,“可惜当时兵凶战危,面对那样的高手,谁也不可能留手问个清楚。但是事后清点,我记得你们曾发现,岛屿上的财富,要比账面上缺失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