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来,沈梦昔尽量让自己融入这个时代,也极少回忆从前。
但有一点,太平体质对她影响很大,饮食口味有些变化,特别爱吃肉,爱吃甜食。
这两年,体重增加了大约五公斤,双下颌都出来了,清风直夸她越来越富态,越来越端庄。已经三十三岁的太平,身体健康,完全成熟,也给沈梦昔带来困扰,但是她的本性刻板,一切都可顺其自然,唯独男女之事做不到。
武攸暨虽是正牌丈夫,但她执拗与最初成婚的目的,而一直不把他当作丈夫,没感情的两人为了生理需求,而服从于本能,在她看来,是无异于畜生的。
结果就是,有时她会莫名其妙发脾气。
这些都是小事,可以忽略不计。沈梦昔心说。
这天,严季康跪在沈梦昔门前阶下,清风说公主在抄经练字,让他回去,严季康却不肯,坚决地要面见公主致歉。
沈梦昔放下手中的笔,走了出去,在阶上站定:“十二,报仇不必一定亲自动手,当日本宫不许你冒然行事,就是知道恶有恶报。如今来俊臣死了,你也可以安心了。如此,今天起,你就离开公主府吧!”
“十二不走!十二还没有替殿下做那两件事!”严季康大喊,又磕了一个头,“殿下,十二知错了,当日报仇心切,没有考虑殿下处境,所说之话大逆不道,荒唐至极,请殿下重重责罚!”
人的骨子里是有奴性的,你若不狠厉,就总有人试探雷区。卢统领数次慨叹:“殿下,慈不掌兵,治家不比治国简单啊!”安宁和严季康都让沈梦昔觉察道自己的弱项,那就是,她给人的感觉过于和善,缺少上位者的威严,他们与她接触日久,就会做些冒犯之事,即便她自己不甚介意,在世人看来,就是公主缺少威信的表现了。
这份和善,和本能的善良,正是她灵魂的本来面目,十年来,她没想改变,也无法掩饰。
沈梦昔始终觉得,她的遇刺和严家尤家灭门是个系列案件,个中存在密切联系,甚至可以说是自己连累了严家,于是对严季康总有着歉疚,所以愿意救下他,给他庇护。
但这些年,严季康没有父兄教导,又常年拘于后院,如不改变现状,终将一事无成。
“那好,第一件事情就是,你马上离开公主府,去打理洛阳书局。日后你父亲平反,你的身籍恢复,就可以完全脱离公主府,随心所欲了。只是你现在的身份,还找不到称心的妻子。日后,多生几个孩子,延续严家血脉,你的父母便可含笑九泉了。”
“不!殿下!十二不走!”严季康哭着说。
沈梦昔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喏,殿下!”严季康终于说。
他伏地肩膀抽动,自从犯了那个错误,公主就似乎对他失望至极,从前那种自在和亲近的感觉都不复存在了。
他甚至分不清楚,那日说出要去给陛下做面首,是因为确实想报仇,还是对这个名不符实的面首身份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