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三把椅子搭了个“床”,让齐老爷子躺下休息,沈梦昔也躺在了她和张亮的椅子上,每把椅子上都有鸡毛垫子,躺着还算舒服。齐老爷子感受到孙女的孝心,心里美滋滋的。
外面的雪还在下,已经有离家近的学生,带了扫帚和铁锹,主动扫出一条教学楼到学校大门的小路,街面上也有单位出动扫雪。
祖孙俩小憩片刻,就都起身了。沈梦昔踩着椅子,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大雪,估计下午育红班的学生大都不会来上学了。
一个**岁的男孩两手推着一把比他高出一大截的铁锹,在雪地上跑着,又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儿,还把脸埋进雪里印个脸印,最后居然去舔铁锹上的雪,一点点小心翼翼靠近铁锹头,终于把舌头沾到锹头上了,急得直哈气,半天才把舌头扯回来,那孩子往雪地里吐了口唾沫,大概是出血了。一转头,看到趴窗台的沈梦昔,有些羞恼,拖着铁锹跑开了。
“这孩子虎的,明知道沾舌头,还非得舔!”齐老爷子评价说。
沈梦昔呵呵地笑,小孩子在某个年龄段就是爱做这样的事情。
操场上来了一台吉普车,开到教学楼门前,齐有恒从车上下来。
原来,齐有恒中午赶回家,发现父亲和女儿都没回来,就知道父亲去接宝珠了。
他急忙从仓房里找出爬犁,鲁秀芝又给垫上一条褥子。出门刚拐了个弯儿,就遇到县委司机小张,他开车送县委领导回家刚刚返回,小张主动要去帮着接齐老爷子,齐有恒感激不已,把爬犁扔到路边老尚家,跟车就去了一小学。
宋老师认出小张的吉普车,对齐有恒一家更加客气。
齐有恒连连对宋老师道谢,“今天这一老一小,可没少给老师添麻烦!你看,这么大雪,能不能接孩子一起回去?”
宋老师笑容可掬地看着一身警服的齐科长,“行!当然行!下午宝珠就不用来了!”
齐有恒连连道谢,又推了一把女儿,“珠珠,还不跟宋老师说再见!”
“宋老师再见!”沈梦昔乖乖听话,免得再被搡一下。
她上了吉普车,坐在司机小张后面,齐老爷子坐她旁边,齐有恒本想让父亲坐副驾驶,因为领导都是坐副驾驶的。无奈齐老爷子坚决拒绝,他只好扶他坐到后排。齐老爷子上了车,不许儿子关门,而是把鞋子带进来的雪,趁着没化掉,踢了出去,又把双脚伸到车外,用力对磕,把鞋子上的雪都磕掉,又用手闷子狠狠拍打绑腿和鞋上的雪,务求一点儿雪都不带到人家的车上。
沈梦昔有些汗颜,她也打开车门,如法炮制。
小张连忙说:“大爷快别客气!宝珠快关门,别冻感冒了!”
齐有恒又看了一眼女儿,沈梦昔不待他开口,抢先说:“谢谢小张叔叔!”关了车门。
小张笑着说:“哎呦哟,宝珠可真有礼貌啊!”
齐有恒满意地看看女儿,替父亲关好车门,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小张按了一下车喇叭,学生们都嘻嘻哈哈让开了路。
沈梦昔刚才就注意到齐老爷子的鞋子并没有湿,一分析就知道,他上午根本就没回家,一定是躲在哪里看着她。
大概,是怕她哭。
——因为齐宝珠的的确确就是个哭巴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