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就是厨房,除去楼梯,厨房里还有两个灶台,餐桌要是支起来,几乎就转不开身了。
鲁秀芝羡慕地赞叹着,“多好啊!冯!楼上楼下的!”
说完还脱了鞋子,到人家楼上去看了看。
这位冯阿姨显然接待了许多参观的客人,很是大方地让她们尽情参观,还帮沈梦昔脱了鞋子,把她抱到刷着红油漆的楼梯上,“宝珠,你也去看看!”
鲁秀芝站在窗口往外看,“多好啊!看得还远!”说完叹息,“咱家要能住这儿就好了,这个地方给你住,外面大一点儿的给你几个哥住,我宝珠也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被鲁秀芝赞叹的房间里放着一张双人床,铺着红色床罩,墙上贴着大红喜字,楼上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冬天住的话,估计不用电热毯,人都冻得睡不着。
回到家鲁秀芝还一个劲儿地跟齐有恒感慨,“我跟你说啊,小冯家真不错!”
齐有恒问女儿:“冯阿姨家好不好,你想住楼房吗?”
沈梦昔摇摇头,“不好,太小了。”
齐有恒哈哈大笑,“你妈啊,看人家什么东西都好!”
沈梦昔忽然起了促狭之心,“也不全是啊!”
齐有恒疑惑地看着女儿:“什么?”
“我妈说她丈夫最好!”
齐有恒被自己口水呛了,直咳嗽,鲁秀芝一边拍他后背,一边涨红着脸,嗔怪小女儿,“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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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的春节特别晚,二月二十日,赶到了雨水节气上,称作“雨浇春”。元宵节,又赶到了惊蛰节气上。
齐老爷子连连说,今年一定是特殊的一年!
别人特殊不特殊且不论,对于齐保安来说,确是很不平凡的一年。他终于淘出了花来,淘到了一定的新高度。
寒假里,齐保安和韩东、魏大军等六人,在江面清出一大块冰面来,借了学校的冰刀来滑,把沈梦昔眼馋得不行,无奈所有冰鞋她穿着都太大,只能坐坐爬犁,或者打滑出溜。冰面引来不少人观看,六人出尽风头。有一天来了一个五十岁的老师,她是五十年代来嘉阳的第一批知青,当年读过大专,她滑冰的姿势优美娴熟,胜过齐保安这些野路子不知多少倍,她还指点他们自制球杆,打冰球。打冰球不需要冰鞋,顿时江面多了许多少年,大呼小叫连滚带爬地打着冰球,热闹无比。
玩了一周多,随着更多人的加入,他们渐渐腻烦了。
于是又想出了新玩法,几人朝着江心走去,探索国界!
结果被岗楼上的哨兵发现,一队边防兵迅速出动,一边追赶,一边高音喇叭喊话,叫他们站住。几个少年条件反射地四散跑开,“啪啪!”两枪,边防兵鸣枪示警。
几个少年终于觉出闯大祸了,吓得举起双手投降。六个人全都被连推带搡的带到六团,屁股不知道被踢了几脚,尚林机灵,指着齐保安大喊着:“他爸是公安局的,你别打我们啊!”倒也奏效,接下来,虽然没给什么好脸,但好歹没再挨踢。
越界是天大的事情,他们被分开审问,做了笔录,签字画押。
最后,确认是小孩子闲的穷折腾,才让各家家长出面认领,齐有恒几人又是解释,又是陪笑脸,又是写保证书,这才带了孩子回去。
毫无疑问,每个小子回了家都领了一顿火辣辣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