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走的地儿,就是她绝对要避开的地儿。
所以她决定了,明日自己出门往东走!
第二日,依照计划,她天未亮便起了床,匆匆换了外衣,洗漱完毕,便提了药箱出了自己这间的门。
来到院里,天色尚有一丝黑色,院内一片寂静。
开了院门,她便向北拐入昨日坐轿路过的村庄,此时村庄也一片寂静,偶有几户人家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在做早饭。
拐入村中一条向东的小路,便沿着村间小道一直往东走着。
出了村子,便来到山间。
山间的清晨,分外清爽。
草叶上挂着露珠儿,雾在远处的山脉里若隐若现,脚下是细细窄窄的山间小路,随时可见的山间沟渠里,流动着清澈的溪水。
不是,自己怎么像是个逃难的人?
想到这儿,她竟然觉得自己此时的行为有些好笑。可不是就像是逃难的?
起了这么大早,又这样慌张的提了药箱离开望山居,离开时的脚步又轻得几乎不可闻见。
而且,连饭也没有吃!
沿着山路行了一段距离,就到了下一个村庄,此时已经有村民在山间田地里晃悠了。
有个眼尖的村民看着她提了药箱,便从山腰间走了下来,问她:“请问你是大夫吗?”
“是。”
“那能不能帮我家娘子看看,她这些日子总有些不对劲儿。腰肢老是酸酸的。”
“好啊,你家在哪?”
“她现在就在田里,我把她叫下来。”这农夫说着,便对着不远处的山腰里摆了摆手,“娘子,快过来一下,这儿有个大夫!”
一个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色粗布衫的约三十岁的农妇听了他的话,便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匆匆走了下来。
经过一番把脉及寻问,以及察其颜色,青枝推断她腰肢酸痛是肾虚导致,于是开了药方,让农夫按方子去药房买药就可。
那农夫和农妇千恩万谢,问她要付她多少银两,青枝道:“不必付钱,你们并未买药。”
青枝看他们穿着破旧,便决定分文不取。
农夫和农妇听闻竟然不用付钱,又是一番感谢。
末了,那农夫道:“大夫能不能去我家里帮我那老母亲看看?前几日开始她常常起来时头昏昏沉沉的。由于这儿是山沟里,离镇上有些距离,这几日我一直要拉她去看病,她一直推脱不愿意去,说是要等等看看会不会自己好转再说。”
青枝便点了点头,随着这农夫和农妇往东走去,到了村里,帮农夫的母亲看了看,发现她是气虚所致,于是又开了方子。
村里其他人听说有个大夫来给人诊病不需要钱,有些身体不适的,便请她去家里看看,因此,上半天,她就在这村里不曾去别的村。
很快附近的村子也得了风声,听说有个肤白貌美的小白脸大夫来此免费行医,便个个都请她去别的村里为人诊病。
说起来也算青枝运气好,来找她看病的,多是她可诊断的小病,或许是因为重病的本身早已经找镇上的大夫看过了,所以,过了半天,她还未遇到难以诊断的情况。
中午用饭是在一个她帮助的农户家里吃的,虽然粗茶淡饭,但她倒也并不介意。
忙活了一下午,走了五六个村落,到了傍晚,她方才往回路走去。
回去后,钱婶见她回来,连忙端了饭菜到她房中,这钱婶还记得昨日她说过的以后只在自己房间吃饭之事。
吃了饭后先去浴房洗身,在房里又呆了半刻钟,去陆世康房间帮他换药,便见他并不在房中,正想抬脚回去时,听见最西边一间房里似是有说话的声音。
她抬腿往最西边那间走去,见那间房原来是棋室,此时陆世康正盘腿坐在房内正中的榻上,在和吴山下棋。
今日一整日所见的村民多是相貌粗野衣装粗糙之人,此刻突然见了他,如此尊贵优雅地坐着,身穿一身青灰色宽袍长衫,头发整整齐齐束在发顶,披在肩上,显得潇洒不羁,如雕刻般的完美侧脸一眼看去气度不凡。
于是不觉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