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无能,往望陛下责罚。”
说着,刘瑾艰难跪了下去,一巴掌打在了自个儿脸上,道:“臣去户部请韩尚书提前征调民夫用于营建豹房,可韩尚书有些误会奴婢,以为是奴婢撺掇着陛下营建豹房,二话不说,便与奴婢动气了手。”
朱厚照本来有些漫不经心,刘瑾哭诉到此处之后立马惊起,问道:“韩文打了你?”
有那么多人见证,刘瑾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诚实回道:“那倒没有,韩尚书,正欲动手被手下文吏拦下来,陛下,韩尚书那真是准备动手的,若非那些人拦着,奴婢怕是不能再继续为陛下营建豹房了。”
刘瑾说的凄惨,完全一副受害人的样子。
朱厚照怒气冲冲,拍案而起,道:“营建豹房势不可挡,任何人阻拦不了,韩文抗旨不遵,藐视圣君,着锦衣卫即刻下狱。”
官民犯错,若走正当的律法途径,那直接走三法司途径便是,一旦动用锦衣卫的诏狱,那便是要处以私刑了。
诏狱乃皇帝所设,皇亲国戚,官民百姓一旦被抓到此,严刑逼供乃必然之事,最后能从此出来的十之不存一。
朱厚照一做开口,刘瑾脸上随即带起了一道笑容。
韩文只因打了刘瑾便被撸官下狱,虽说有抗旨不遵,藐视圣君为由,但人都会以为那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最关键的缘还是由得罪刘瑾所致。
经此一事,刘瑾又可风云之上了几个层次,善于钻营之人为之主动巴结的定然会不少的。
反正有明一朝,宦官地位也高,巴结也一下也不算丢脸之事。
...
刘健谢迁刚回文渊阁,李东阳便着急忙慌,一脸焦急地道:“希贤,于乔,面见陛下不顺利吧?”
也未等刘健和谢迁回应,紧接着李东阳便又道:“陛下下旨锦衣卫缉拿了韩文。”
“什么?”李东阳惊呼,问道:“可知何原因?”
李东阳回道:“司礼监拟定的旨意是刘瑾去往户部通知韩文征调民夫,韩文抗旨不遵,藐视圣君,但从户部传来的消息是因韩文打了刘瑾。”
“糊涂啊!”刘健有些痛心疾首,道:“若能制止此事也便罢了,既没希望之事如此莽撞,为了区区一个宦官搭上自己着实不值啊!”
一旁的谢迁也是沉思,道:“看来,太后的劝说也并未起到效果。”
若是张太后的劝说有效果的话,朱厚照如何还能够固执己见,命锦衣卫缉拿了韩文呢。
刘健有些落寞往椅子上一座,道:“陛下太过执拗,完全听不进去劝说,身边佞臣又多,看来我等是要有负于先帝所托了。”
谢迁和李东阳也是一脸为难。
许久,谢迁开口道:“我们现在能做之事,还得是先保住韩文的性命,万不可让此忠臣死在诏狱中,韩文若真死于诏狱,陛下暴君的恶名怕是抹除不掉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建议。
片刻后,刘健道:“牟斌倒也算作是忠厚之人,此事拜托他,倒也没多大问题。”
刘健同意之后,李东阳当即自告奋勇道:“希贤,于乔,老夫去寻牟指挥使,与他打声招呼,让他尽量保全韩文。”
对李东阳做此事,刘健并未同意,道:“宾之,还是那句话,出头之事由老夫和于乔去做,你莫要牵扯进来,将来有一日即便我二人获罪,你还可留在内阁用作周旋,不然朝中若无忠臣良将,恐将有损社稷,到时我等便将真的无颜面见先帝了。”
李东阳有些忧虑,终于还是应承了下来,道:“宾之定当尽力而为。”
三人商量好后,由谢迁去见了牟斌。
牟斌怕是锦衣卫指挥使中最贤者了,在其任指挥使中,锦衣卫怕也是冤死者最少的。
谢迁一见牟斌直接便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