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如何?”
范氏笑道:“没什么,这章度之当初在浦城时,我虽觉得此子有些厉害,但没料到如此了得。说来说去,还是爹爹的眼光了得,能在人寒微之中慧眼识才。这等眼光……”
吴安诗道:“这怎么行,如今他是二辞,若是他文名远播,官家看在他文章写得好的份上,直接赐个同进士出身,到时候不经科举直接授官,此子有了口实,还不是能出尔反尔的?”
范氏笑道:“你担心什么呢?官家这还没下旨呢,还是没谱的事呢。再说了就算真的下了旨,一个同进士出身,又不是进士出身或进士及第。”
“就算进士出身又如何?人家眼睛瞧到天上去了?”
“人心隔肚皮,十七终还是庶出,何况……”吴安诗想到自己之前摆了章越一道的事道,“此事我得与娘说道说道,只是爹爹如今又不在京里,否则就有主张了。”
说着吴安诗跺足既是出门去了。
范氏见了吴安诗如此焦急连忙道:“急什么?外头天寒,再披件衣裳再走!”
吴安诗则没理会推门而去,范氏正待吩咐下人拿着衣裳追去,却见吴安诗寻又回来道了句:“天真冷,戴了披肩狐裘再出门。”
范氏闻言笑着道:“正是,又不着急这一时片刻功夫。再说了不是还有欧阳学士作保么?”
吴安诗点点头,拍了额头道:“我竟一时忘了。”
当时吴充请欧阳修作保时,吴安诗还觉得小题大做,如今……
此刻章越正在城外酒肆之中与唐九对饮。
但见唐九面前放着几大大海碗正在那一碗一碗地喝着,也不需什么下酒菜。至于章越则也是用与唐九喝酒一般大小的海碗吃饭。
如此一碗高高堆起的白米饭,章越就着一盘豆芽菜,吃得是津津有味。
章越但凡得空都会出太学与唐九喝酒吃饭。只是唐九只顾喝酒,章越是只管吃饭,被店内酒客笑称为此二人乃‘酒囊饭袋’。
岁末时,酒肆之中人烟稀少,汴京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节。
到了章越与唐九两个异乡客则留在汴京之中。平日章越有暇皆来陪唐九,以示二人同甘共苦之意。
一大海碗的米饭吃完,章越继续添饭,店小二笑道:“这位秀才,好饭量。”
章越摸了摸肚子,太学的饭食真是越来越差,粗劣还罢了,近来还吃不饱。
何况章越如此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如今对于章越而言,没有什么比香喷喷的白米饭来得更香了。
章越这边又扒了小半碗的饭,店家又添了一碟酱豆腐,饶有兴致地看着章越扒饭。
至于唐九则又要了三角酒,两斤炊饼。
眼见二人都要吃得酒足饭饱时,这时酒肆门外,一名头戴万字巾,军官模样打扮的人大步走入酒肆,对方身后还跟一名军汗。这军汗肩上还担着挑子。
章越身旁的唐九虽喝得看似有些醉,但却起身抱拳道:“见过都辖,不知来此有何贵事?”
章越闻言已明白来人是谁,也不搭理自顾着吃饭。
二人寒暄了几句。
多是叙旧之词。唐九倒是好脾气。
最后这名都辖笑着道:“唐九这么久也不见你回去,弟兄们都是怪想念的,如今哥哥我代弟兄们请你回去。你看这些衣裳被褥都是备的,你看何时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