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感受了一会,在顶部的最中心位置,那引以为傲的铂金草原变得有些稀薄起来,他的手指游移,茂密的植草由盛转衰,逐渐稀薄,甚至……露出了斑斑秃痕……
“……意志!!!”
正在大啃小饼干的意志看到梅纳尔利耶夫如风一般狂奔至它的面前,犹如遭遇什么巨大不幸般一下跪倒在它的面前,准确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小心滑倒的。但这种能占便宜的好事自动上门,不要白不要,于是它吞下嘴里的饼干屑,一脸慈祥地说——
“快起来,我的好儿子,倒也不必给爹爹行此大礼。”
“……儿你个头啊!不占人便宜会死吗?”
梅纳尔利耶夫站起来,看到了意志手里比它人还高的饼干桶,一个黑虎掏心,将罐子抢了过来,开始往嘴里丢小饼干。
“不会。”意志又把饼干罐抢了回来,“但是很爽啊!”
“你还真能吃……这罐子比你人都高。”
“你管得着么你。”意志把罐子往身后藏藏,“怎么了,你种子写完了?有空了?刚刚鬼哭狼嚎的,叫我什么事?”
梅纳尔利耶夫低下头。“那你看我的头。”
“头怎么了?”意志盯着看了一会,“很干净啊,没有头屑,也不油。”
“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少东西?”
意志假装认真看起来,其实它懒得猜,偷偷作弊读取了下梅纳尔利耶夫的思想。
“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你有点儿秃了,是吧?”
“是,没错,不愧是你。”
梅纳尔利耶夫虽然表面上常常损意志,总要同它斗嘴的样子,但心里还是很乐意和它聊天的。
因为不管他想表达什么,意志总能快速而准确地明白他要诉说的点,再加上他本来就很喜欢聊天,这基地也就两个人。洛文德看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又总是很忙,意志每天飘来飘去很清闲的样子,又整日笑眯眯的(虽然从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但意志会让人感受到它的情绪),故此梅纳尔利耶夫就有事没事都会来和意志分享了。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意志的“善解人意”是来自于直接窥探他的思维。当然意志还是很有操守的,不到必要时刻不窥探私隐,也不会多看别的东西。其实它也很苦恼,每当它脑子里出现了——想要得知对方的想法这个念头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同对方的大脑连接了。它目前也正在努力地控制这项能力,不过还是常常会失控就是了。
而且,它也告诉过梅纳尔利耶夫,自己会读取意识的事。只是,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很快就忘了……
“意志。”
梅纳尔利耶夫一脸恳切的表情。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我有,我有,你别急。”其实意志根本看不出来他哪里秃了,不过权当给他个心里安慰,它把手在那个所谓秃顶的地方放了几秒,“分裂”了几丛头发出来。梅纳尔利耶夫摸了摸,感觉良好,心情又舒缓起来。
“怎么,是种子编写的太猛,头都秃了?”
“很有可能。”梅纳尔利耶夫又忍不住摸了摸,“快收尾了,熬了几天夜。”
“辛苦了。”意志拍了拍他,“来,吃点饼干。”
他没接。梅纳尔利耶夫沉默了一会,说:“写完种子后,我真的不会死吗?”
“当然。”
它朝梅纳尔利耶夫伸出了一只手。
“君子一言。”
梅纳尔利耶夫有些狐疑,但还是握了上去。
“驷马难追。”
三天后。
“好了,完成了。”
梅纳尔利耶夫将一个流光溢彩的小球放在洛文德和意志的面前。意志飞上去,围着它转了几圈。
“原来世界种子长这样。”它捧起那个小球,“有点像缩小版的我哎!”
“何止是像!”梅纳尔利耶夫回道,“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所有的世界种子都是这样的。”洛文德笑笑,将那个小球收进准备好的锦盒里,“明天送走你以后,我会把它放到该放的地方去的。”
“什么?送走?”梅纳尔利耶夫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送走谁?那不成是……”
“不必东张西望,梅纳尔利耶夫先生。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和意志是不可能走的。所以,明日要离开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