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烬为她指道,“山脉叫风禾,这边望过去,中峰有金麟宫,三殿百室,你与我居其上,东峰将立同州最大的书院,西峰设有协助我管理同州的理政府、军府、总卫府。”
她低下头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席欢颜,“先上山休憩吧,下次再带你好好逛逛这座都城。”
星烬将席欢颜抱下马,抬步便景象移换,刹那出现在三里之外,消失在金麟宫方向。
远远跟着她们的众人停住了脚步,黑铠者收起笑意,不大痛快,“主公哪来的孩子,魂体羸弱,担得起东君名头吗,竟为了她两年都没有回来。”
绛紫深衣者轻描淡写道,“主公未来无限,她担不担得起又有何区别。”
其他人一听此话,深以为然,权当是多供一尊吉祥物了。
吉祥物席欢颜一困,脑子昏沉得再也醒不过来似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星烬坐在床榻边,抬起手背轻轻碰了小孩的额头,“......一点都不像你娘那样可爱,倒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那手背却迟迟没有收回,她看着掌心的伤痕,怔忪半晌,握起了拳,起身离开寝室。
床榻上的小孩抓住被子,翻了个身,眉头紧锁,她似乎掉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无数黑影在朝她逼近,她愤怒地抽出刀一阵狂砍,忽而又好像坐到了马上,时见城池,时过荒野,时入人群,时听鸟啼,某个地方鸟啼声特别嘈杂,又或许是悦耳,间伴着几句苍老的叹息......
他在说什么?
席欢颜下意识去回想——“本源天赋透支,身缠秘术,难了难了”、“代价很大”、“想要彻底恢复不太容易”......
还有一个声音始终坚定,“需要什么东西,我来解决”、“我想请你帮个忙”......
混乱、压抑、窒息,光怪陆离、挣脱不得。
她惊坐而起,背上骤凉,已是出了一层薄汗。
那些是这两年间的记忆吗,可两年前的呢?
席欢颜抱紧屈起的双腿,头抵着膝盖,她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情绪,梦中的感觉更像是外界环境造成的,而非从她的情绪中诞生,除了愤怒。
然她也清楚,缺失的记忆,空白的过去,让她心底很虚,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擅长什么,曾拥有什么,愤怒什么。
这种虚是星烬的爱护、东君的名头无法填满的。
她必须尽快重新认识自己,积累起各方面实力。
席欢颜赤脚踩在地上,脚底蹿起的凉意让她平复下心底的躁动,她环顾昏暗中寝室的摆设,不受阻碍地行至圆桌旁,拿起茶壶晃了晃,空的。
正要回去继续睡时,她的脑袋猛然昏眩了一下,慌忙间扶住桌子才没倒下,然而昏眩感如山呼海啸持续撞来,撕裂般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叫她轰然倒地。
最后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靴子......
谁?
她努力想要睁眼,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失真的叹息像是旧日阳光,所有温度都沾染上了灰败的颜色——“你和你娘,不该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