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逢时是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悲哀。
特么都有这方面的预算,可见贪污已经成了风气,连百姓都能够这么懂事。
郭淡道:“草民只是一个小商人,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顺势而为。”
“真是好一个顺势而为。”
方逢时哼了一声,又道:“但若今儿老夫要得比较多,超出你的预算呢?亦或者,朝中大臣都跑来你这里要钱呢?”
郭淡笑道:“多谢尚书大人为草民操心,草民这钱都会花在刀刃上,确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言下之意,要贿赂就贿赂大的,找个人罩着,方逢时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可是当今皇帝,郭淡当然有恃无恐,这预算根本就不是什么贿赂,更多是一种施舍。
方逢时无奈的笑道:“这奸诈小人,老夫是见得多了,但是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当着朝廷大员的面,将这贿赂之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都还有预算,真是岂有此理。”
郭淡道:“草民只是一个商人,自然会考虑到各种情况,既然这种情况是客观存在的,那草民自然就会考虑进去,而不是自欺欺人,如果自欺欺人的话,到头来亏损的是草民。”
方逢时道:“这老夫可不会相信,若是真的出现亏损的话,你难道就不会以次充好么?”
郭淡笑道:“这个...草民不敢保证就一定不会出现,但是十有**不会发生的,因为养马只是草民诸多买卖其中一项而已,即便真的出现亏损,草民也可以从别得买卖中,拿钱补上,倒不是因为对方是朝廷,即便换成任何一个人,草民也都会这么做,因为契约是草民的立足之本,草民牙行的股份制,凭借的就是契约,草民违背契约,所要付出的代价,养一万匹马都绰绰有余。”
方逢时稍稍点头,笑道:“如你这种商人,老夫还真是头回遇到,人家奸猾是奸猾在里面,你却奸猾在明面上,说你奸猾,好像也不对,但要说你老实憨厚,就更加不对了。”
这厮张口闭口,都是钱,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但是却让人觉得合情合理,还真不觉得这人比较奸猾,本就该如此,人家承包牧场,当然是为挣钱,难道还为国为民,商人都为国为民,那还要官员干嘛。
郭淡憨厚的笑道:“这无商不奸,草民身为商人,也是比较奸的,草民坚持拿契约说话,不是说要做一个道德高尚,受人敬仰的人,而是坚持这一点,是能够让草民赚更多的钱,草民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基于此,如果违背了契约,草民将会变得一无所有。”
方逢时问道:“为何其他商人与你不一样呢?”
郭淡道:“因为他们的本事不如草民。”
方逢时愣了愣,笑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郭淡道:“草民也很想谦虚,但是...但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方逢时眯了眯眼:“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郭淡道:“这不秀的,也有可能被大风摧之,那姓胡的商人,就远没有草民秀,可也落得如此下场,就那还不如秀一秀。”
方逢时抚须哈哈一笑,别有深意的瞧了眼郭淡,然后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