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表面一副淡然的模样,声线平稳,“我曾今杀过一位异族,在我杀死他的时候,他没有不忿,没有怨恨,他只有释然。他甚至对我说谢谢。谢谢我结束了他错误的一生。”
“后来我去打听了他的事迹,他叫作亡生,是一名青狐与亡夜狐的后代,他有一位哥哥,他的这位哥哥拥有纯种的青狐族血脉。”
“他天资不逊于那位哥哥,但亡生的父亲却让他做哥哥的影子。而这一切,只因为他的血脉。血脉被万族视为荣耀,甚至被视为决定修行一途的绝对性的因素。当某种观念走向极端的时候,就会产生不可避免的悲剧。”
“而诸如此类的悲剧还有很多……龙族中的太龙,鸾鸟族的五色鸾鸟,诸界万族,像亡生这样的存在绝对不是少数。”
一处战场上。
所有异族的目光都放在打头的中年男子上,他的背后有五条碧色的狐尾。
他……是亡生的父亲,青湖生。
青湖生听到亡生的名字后,拢在袖袍里的手缓缓缩紧。
死了吗?
死了也好。
这样,他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就永远消失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在水雾弥漫的视野前,青湖生仿佛再次看到了阴郁的少年,他一字一句地告诉自己,他只是亡生,永远都不是青长彦。
就让他这样离开吧。
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种错误。
在这片战域上的一处处战场上,无数异族都因此心绪浮动。
他们知道讲话的是人族,还是那位诡计多端的宁瑶。
可是那又如何?
对于宁瑶的话,他们有自己的判断。
对照以往的经历,他们悲哀地发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陷入这个阶级的泥潭。
等到他们沉到潭底后,就再也无法挣脱这种来自上层的压迫。
只能在窒息中一点一点消亡。
在他们之后的生命,再也不会有太阳和月亮,只有腐烂的淤泥。
四方的气息涌动愈发剧烈起来,隐隐有一种火山喷发前的压抑趋势。
宁瑶微微退后一步,随时做好走人的准备,然后继续举着大喇叭。
方天画一见她开口就想跪下来了。
大爷啊,你别说了行不行?
再说下去真的要打起来了啊!
护道者方弘毅猜到了夏渊亭的一部分想法,但还是不免有些诧异。
这宁瑶和夏渊亭……两个都是不怕死的啊。
胆子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还是说战域和南境的人都是这样,以杀尽万族为己任?
徐陵游虽然有些心惊,但是还是严严实实地挡在宁瑶前面,但当他再次听到宁瑶声音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一颤。
宁瑶的这张嘴……是真的邪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上去总是那么有道理。
“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黑夜中的一点一点火光,也可以燃起夺目的火海。诸位皆是黑夜中踽踽独行的旅人,但是在今天,你们应该联合起来。为平等,为自由,而去……”
“大胆!”
几声怒喝重叠在一起,半空上的强者在同一时间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