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许白指着这些东西:“逯杲的意思,显然是要我对付他们,哪怕是杀鸡骇猴,也总得让这些人知道,我许白也不是好惹的!”
“大人不要着急!”童先摇摇头:“有这些东西在,大人什么时候想要动手对付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难道大人没有想过,这么多人一起针对大人发难,难道是大人人缘坏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说,这些人背后还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人在操纵着这场把戏,还有那么些人,在其中奔走勾连这些人?”
“这个是必然的!”许白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智商在线的,他就想得到这一点。
“所以,大人现在要对付这些被推到台前的家伙,不是舍本逐末了么?”童先缓缓的说道:“打蛇要打七寸啊,大人!”
许白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童先说的没错,这次的事情,以齐武的本事断断是没有可能掀起这么的的风浪的,即使是要杀鸡骇猴,他要杀的,也必须是齐武背后的那一只,而不是随便找几个阿猫阿狗的下手。
有了这个思路,两个人在这些资料堆里翻了起来,得益于资料的详尽,很快一个齐武出入频繁并且和其他的官员有交集的地方就出现这里他们的眼前,而与此同时,几乎和大多数官员都曾经有过接触的一个人名,也跳了出来。
襄王府别院,易虎。
襄王朱瞻墡,是明仁宗嫡五子,也是当今皇帝朱祁镇的叔叔,永乐年间就得封王位,一直就藩在长沙。宣德年间,襄王就是北京的居守。
这个居守是大明王朝的祖宗旧制,当皇帝不在京师的时候,要留一位亲王在京城居守,居守不是监国,处置不了朝廷的重大政务,礼部对于居守的事宜,有着详细的规定。
如:一,近差行人等官赍诏往各处开读,还日合候车驾回京,通行进缴。一,在京在外凡有紧关重事,差人赍本赴行在奏请,其余常事奏本该科编收,候车驾回日,通类奏请发落。一,各王府进贺表笺,礼部具手本送司礼监交收,差来人员发回。一,祭祀,该衙门预期奏,待报行礼。一,外国四夷人员,进贡到京,马匹先送御马监收养,方物送会同馆顿放,候车驾回日,通类具奏进收,使臣人等光禄寺支送下程。一,刑名,笞杖徒流照例发落,死罪监候,奏请。
有意思的是,当初皇帝朱祁镇在土木堡被掳,在京师的居守有两位亲王,一位是后来成为了景泰皇帝的朱祁钰,另外一位就是襄王朱瞻墡了。
换句话说,若是这襄王有野心的话,当初就是可以和朱祁钰争一争这九五之尊的位置的。
等到景泰帝所立太子朱见济夭折之后,太上皇朱祁镇的嫡长子朱见深本来是毫无疑义的太子人选,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人将襄王搬出来说事,这事情虽然襄王多次自证清白,试图证明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很快南宫之变,朱祁镇复辟了。
朱见深理所当然,顺利应当,众望所归的重新登上太子之位,而且,很快得到了监国之权。
这就让襄王这边的处境变得尴尬且微妙了。
尤其是如今皇帝龙体欠安的情况下,襄王这边可能无心的什么举动和话语,都会被人解释出另外的意思,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这个时候,襄王应该老老实实的做个影子人,将自己在朝廷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好是不仅仅是皇帝想不起他来,就连太子也最好也想不起他来。
这些官员出入襄王府别院,光是这个举动,就足够很多人浮想联翩了,而且,襄王那边不会觉得自家的王府别院,一直没有人盯着吧?
“这个有点意思!”许白嘿嘿笑了笑:“倒了一个石亨,死了一个曹吉祥,这两年事情还真不少,莫不是我们的王爷殿下也突然想发出点声音,让太子正视正视他老人家!?”
童先没有搭许白这茬,至少,在他没有绝对的判断的时候,他会慎言。
“看看这个易虎,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哈,居然是东厂出身,这是曹吉祥的余孽么?”童先仔细的回忆起来:“这个人,依稀有那么一点印象,我还以为已经死于当日曹钦谋逆的那一晚了,没想到他居然进了五军都督府,还弄了这么一份闲职!”
“以前东厂的人吗?”许白沉吟了下来:“看来,居中奔走联络蹦跶的最欢的就是此人了,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看来,得请他过来问问了!”
“会不会打草惊蛇了?”童先问道。
“那又如何?”许白微微一笑:“现在人家都大张旗鼓了,就不许我打草惊蛇了,若是现在不打草惊蛇,没准过几天,这草丛里蚱蜢,蚯蚓什么玩意都蹦出来恶心我来了!”
“如果是大人的私怨,倒是可以对人解释,这件事,我来安排吧!”童先笑了笑,回到北京,他有一种回到自己地盘的感觉,而要请一个在五军都督府任闲职的家伙回来问话,他有太多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