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历史上罗淑亚就是在普法战争期间,明知国会和拿三都不会同意在远东打一场中等规模战争的情况下,悍然动用兵舰恫吓清廷的。
完全不知国际大势,只知洋枪样炮厉害就算是睁眼看世界的曾国藩同样被吓住,甚至又上演了当年兵败投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典故,躲在屋子里失声痛哭,自怨自艾。
收拾好情绪,曾国藩代表清廷与罗淑亚数次交涉,最终请旨将天津道员周家勋、知府张光藻和知县刘杰三人革职拿办。
除了刘杰拘捕失踪,其他二人均发配黑龙江充军流放。
此外,清廷将赔偿法兰西、英吉利、俄罗斯、比利时、西班牙、美利坚(林)各国5至20万两赔款不等的赔款。
银子确实不算多,至少比历史上要少。
抵命的数量也从23人减少到了3人。
但这是因为由于天津护教军的实力比起历史上大大增强,以至于义民对教堂的破坏远比历史上要小,各国的人员死伤也少得多,并非是曾国藩的谈判技巧有什么进步。
在稳住洋人的同时,曾国藩对内发布了《谕天津士民》,指责天津民众不法举动,严禁天津民众再生事端。
他还摆下桌案,要求有真凭实据者,前来指认洋人“剖心杀婴”一事。
结果数日都无一人上门。
又派人提审逮捕的拳壮,得出所谓育婴堂杀婴虐婴,剖心挖肺,炼药祭巫之事没有实据,皆为捕风捉影之事。
客观来说,鱼龙混杂之下,拳壮也好,苦主也罢,或者是百姓之间在某些问题和细节上,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的情况大概率是存在的。
只是为什么堂堂直隶总督在中国土地上办案,不去彻查洋人教堂,不去审问洋人传教士和相关人员,不去把洋和尚庙掘地三尺,而要审问向来不愿沾惹官司的华人百姓,其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得出杀婴一事子虚乌有之后,曾国藩将张光藻、刘杰等人关押的犯法教民和涉案拐犯全部释放,并在上呈朝廷的奏折中为传教士辩解。
并派出湘军大肆搜捕参与“津教案”的民众,表示要给友邦一个交代。
一代儒学圣人,非但没有像众人所期望地那样护我“名教”,护我人民,反而为耶教站台,为洋人作伥!
此种倒行逆施,一时之间,天下哗然。
大家意识到,曾剃头还是那个曾剃头,不过很显然,他只剃中国人的头,不剃洋人的头!
华北各地的湖南同乡会馆纷纷砸掉曾国藩的牌匾,撕毁他的画像,耻与其为同乡。
他的旧部同僚纷纷书信责问甚至公开谴责。
李鸿章修了半天的电报网在此次事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李鸿章,左宗棠,杨岳斌等湘军旧部纷纷通电全国,谴责曾国藩为湘淮之耻。
尤其是李鸿章。
刚刚养伤归来的李鸿章这一次战斗力爆表,写的《讨曾檄文》比著名大喷子左宗棠还要狠,还要毒辣。
替皇上打仗我打不过你左季高,喷人方面我可一定要压你一头!
李鸿章引经据典,将自己的老恩公喷了个体无完肤。
基本上,他喷曾国藩的罪名和评语,改个名字,用来形容历史上的他自己都不为过。
相比之下,左宗棠到底还是念着旧情,只是疾呼曾国藩不要自误。
国士怀利刃,若是用对了地方,纵然是百万人屠,亦是傲骨留香,可若是用错了地方,则必将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