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也要出远门了吗?”穆弈秋指着二皇子的棺椁问道:“上次母妃躺在里面的时候,父皇与我说,她是要去一个极好的地方享福。”
穆婉逸默声须臾,点头应下他的话。
“真好~”穆弈秋拍手鼓掌,一脸童真对穆婉逸说道:“盼着长姐也能快快躺进去呢,这样长姐也就能去享福了。”
语出冒犯,可他疯言疯语的谁能跟他计较?
穆婉逸浑不在意,凑到穆弈秋耳畔呢喃了一句,“你为幼弟,长姐最疼你。自该你比长姐先去那极乐世界才对。”
“那可不成。”穆弈秋连连摆手,咂嘴道:“我喜欢长姐,好东西自要让着长姐。必得长姐和三哥都去了,论资排辈,才轮着我呢。”
穆婉逸变了脸色,顾峥唇角一撇笑得隐晦,牵起穆弈秋的手道时辰晚了,先行将他带回府邸。
平安送穆弈秋回府后,顾峥一刻未曾停留,赶去了驯兽坊。
那里关押着许多珍兽,马戏班子训好了烈性供给皇族杂耍表演取乐,今次袭击二皇子的虎也暂押其内。
一番问询后,知晓了虎的来历。
此虎为斑虎,为大昭境内最多的虎种。在距离果子岭八十里的沉山上多有出没。
沉山入冬降雪频繁,山体石质松软多有塌方,顾峥的手下猜测,这只斑虎是一路从沉山逃出,误打误撞入了果子岭。
而二皇子的死,纯属是斑虎烈性未驯所导致的悲剧。
“你的意思是那畜生徒步八十里就为了咬死二皇子?”顾峥讥笑,很快平了面色,“斑虎即便未驯服也少有袭人之事,何况二皇子还带了侍从,人多兽自畏惧,怎会突然发狂?”
属下回话,“驯兽师说,那斑虎皮包骨的,估摸有三四日未进食,才会......”
“笑话!”顾峥怒而驳斥,“二皇子是去果子岭狩猎的,那地方多得是野牲,把你丢进去都饿不了三四日,何况是只虎?”
顾峥可以寻出许多反驳众人揣测的话,但他寻不到证据,更寻不到指向太子府的证据。
懊丧回府时,已近夜深。
今日事闹得人心惶惶,顾府上下大多夜不能寐。
贺氏惦记着顾峥劳碌一日,一早替他备下了滋补汤水在房里热着。
他一进门,贺氏便将汤水盛出递给他,“疲累整天,知道你的性子顾不上用膳,先喝碗汤垫巴着,晚青在小厨房忙碌替你做宵食。”
顾峥没有胃口,也不愿拂了贺氏的心意,抿了一小口后将汤碗放到一旁,不走心地夸赞了两句。
贺氏问他,“皇上怀疑你了?”
“有那么一瞬,不过到底是信重咱们顾家。可事闹出来,老夫反倒不自信了。”顾峥回眸看向贺氏,凝眉道:“二皇子死得蹊跷。按说这件事除了老夫与康公公外再无人知晓。康公公衷心皇上数十载,信得过。那么这消息......”
顾峥稍顿须臾,试探地问,“那日我酒大与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可有告诉旁人?”
“老爷怀疑消息是从咱们府上传出去的?”贺氏神情登时紧张了起来,“事关易储,妾身明白有多紧要。便是老太君与青儿妹我也未曾泄露半句,且二皇子是次日一早便出了事,这消息要是当真从咱们府上散出去的,未免太快了些。”
又议论了两句,听见门外传来响动。
见是晚青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顾峥夫妻俩旋即停止碎语,没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