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监仓皇出逃,这铜镜正截住周虞的第二剑。
呛啷一声,铜镜翻回。
周虞也收了剑。
他脸色微微发白,气血沉浮,眼里现出惊色,就听外面那娇脆声音说道:“你这野修士,伤我令月鉴,但我听说你诛鬼物救司正,却有功劳,我也不为难你,你快出来,告诉我你这第二剑又是什么名堂?”
这声音明显是娇嫩少女,语气期切,甚至有两份憨态,颇显可爱。
夏建白慌忙道:“上仙,快去见过贵人吧。我也听闻,此番太阳法会,朝廷有贵人来亲传二圣旨意,似乎,似乎是一位殿下。”
“殿下?那便是皇子公主?这是个少女声音,那岂不就是……”
周虞一面同夏建白一起往外走,一面脑子里疾速转动:“唐高宗皇帝和他那个厉害老婆,有几个公主?”
直至靖人司,便见跪了一地,梁司监更是举着一杆秃了毛的拂尘,连连叩首:“启禀殿下,那野修十分无礼,敢不报名录碟,更不知敬畏殿下,属下才与他动手,不想他逞剑器之威,毁我法器……”
辇中少女见夏建白在牛凳搀扶下出来,身边是一位麻衣清俊青年,眼神轻轻一挑,便从辇中起身,露出少女心态,轻盈跃下步辇,说道:“梁司监,你当我李令月是好蒙的?凡是方外野修,都是心性散淡,浪漫自由之士,必是你逞官威压人,使人家恼了火。”
旋即,她便直盯盯看着周虞,问道:“快说快说,你那第二剑,又是什么路数?”
周虞洒然一笑,说道:“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少女闻言,抚掌惊叹:“好气魄!果然是方外逸仙,气韵恢弘……但我总觉你这四句两剑,意犹未尽,必还有后续诗文及剑术,却又是什么?”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周虞漫声吟来。
他暗道一声惭愧。
如果能重来,谁不想当李白?如今李白未生,我且先装一逼,虽是被迫无奈,但确实感觉有点爽。
少女果然再度惊叹:“月下飞天镜!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唐人好诗酒剑,
上至达官贵人,下及贩夫走卒,无不如此。
周虞抬了抬手,说道:“方外之人,见过公主殿下。”
他没猜错的话,
这位便是当今二圣之女,公主李令月,也即是后来的太平公主。
李令月年纪不大,却颇显皇族气概,摆了摆手,说道:“你是方外高人,何不入靖人司?我今奉二圣之圣意,参加此次太阳法会,宣二圣旨意,你就与我同行,但还有什么好诗好剑术,也教一教我,如何?”
周虞心想,你我真动起手来,说不得谁强,搞不好要被你打趴,我拿头教你?
好诗倒没问题,
此刻盛唐未至,一众大家尚未出世,千古名篇我周上仙可以信口捏来,还不是洒洒水。
但他仍是婉拒道:“太阳法会我或会去,但当下还有他务,须得离去。殿下,告辞。”
“且慢!”
李令月连忙阻止道。
“殿下还有何事?”周虞皱眉,想了一想,问道,“殿下有疾,可是听说我治好了夏司正,也想要我出手?”
李令月惊道:“我生来体质康健,哪有什么疾病?”
梁司监转头喝道:“兀那野修,狗胆包天,安敢诅咒殿下?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