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国帑不足拿什么去消除这么大的隐患?
朝廷没钱,可到处都是用钱。
最关键的根本就是钱。
加征加派搜刮小民,只会使民众不堪其负而动乱不休,朝廷想要将广开财源的对象从田丁税加派转移放到商税头上,也就是减轻小民的负担,让地方上的世家豪族多承担一些,大思路是正确的。
只是非常可惜,商税增收触及到士绅大族以及地方上的根本利益,阻力之大也是难以想象的。
无论是开源还是节流,其实关键的问题不是讨论,而是实施。
从崇祯元年到崇祯二年八月,已经两年多了,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吵出一个结果。
孙承宗腻烦了朝廷党争却苦于无力挣脱,眼下山东匪患难解。
他愿为王驱,鞠躬尽粹、死而后己都在所不惜,只可恨,中枢视他如猛虎,锁住了他的手脚才安心。
名义上他是大军统帅,十几路监军,吃拿卡要,对于原来并不充裕的军费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袁可立按在楸木棋盘两边叹道:“我多年来只关心兵事,对国帑补足之事,见解却浅了,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献丑的拙见……”
登、莱两地为秦陈两贼兵祸肆虐,现如今依旧是满目疮痍,依旧没有恢复昔日之景色。
孙承宗笑而不语。
他不相信袁可立并没有意见,只是他不敢说。
“不过,我那学生全旭精通杨朱之道,他遣人写信,不日将抵达登州,或许,他可以提出治症之良方!”
孙承宗其实并不相信全旭能有什么好办法,在他看来,这是袁可立的政治智慧,用学生的嘴把方法说出来,事情还有缓和余地。
如果是袁可立提出,无论是上折子,还是私下议论,恐惹非议。
……
在登州的孙承宗和袁可立为难,京师的崇祯皇帝同样为难。
每天的朝会,几乎成了菜市场,官员们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每日弹劾钱龙锡的弹章都要用竹筐装,有时一个竹筐还装不下。
这些弹章让崇祯皇帝看得头大眼昏,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生气。
也可以说,弹劾钱龙锡就是在打崇祯皇帝的脸,毕竟,想要淘汰冗官是他的想法,为朝廷节省资金,也是他的本意。
只是,刚刚试探了一下,朝臣们的反应实在是太剧烈了。
现在众臣们上书弹劾只是一方面,还有请愿,就连国子监的监生们也参与了进来……
总之,一地鸡毛。
所谓什么样的环境,造成了什么样的人性。
崇祯皇帝万历朝的国本之争延续二三十年之久,他们老爹的地位摇摇欲坠,好几次连小命都不保了,他和天启帝也跟着担惊受怕,一夕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