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挑眉看了一眼齐子元,对他,颇有一些满意。
鞠子洲笑了笑,不置一辞。
“子元师兄?”五名儒人看着齐子元,很是纠结为难。
虽然他们知道齐子元的话是有悖于儒门讲求的,但他们也没办法对这样的道理置喙。
因为齐子元讲话之时是在引用先贤的言论。
对此言论置喙,就意味着质疑先贤的正确性。
这是儒人绝对不会做的。
他们闷闷无言。
嬴政扫了一眼,将儒人们的反应和齐子元的勉强一一看在眼里,心底感觉很可笑。
“师兄,这算不算是第二课?”嬴政问道。
“这算什么第二课?”鞠子洲笑了笑,站起身来,向远处眺望,田连阡陌,人如蝼蚁:“这只不过是第一课“生产关系”理论用在实际应用之中的一些化用而已,没有什么你所未曾学到的新东西,即便我今日不说,假以时日,你抱着《邯郸调查》自去思考,三五个月,也就明白了!”
嬴政点了点头;“学了第一课之后,通读《邯郸调查》,三五个月便能自己领悟么?”
在这两者的基础上三五个月才能领悟,那么如果没有了这两个基础,自己会不会一辈子都无法清晰直观的感受到这样的道理呢?
嬴政深深呼吸,将情绪藏在心底。
“生产关系”的理论,是嬴政自觉光凭自己,一辈子都未必能够参透的理论。
而鞠子洲给他讲的第一课,便将这高深莫测,直指世界本质的理论教授给了他,仿佛是路边野草,不名一文。
这种淡然的态度着实令嬴政惊诧不已。
他觉得,鞠子洲可能就是人言之中的天生神圣,智慧过人。
在如此想法的同时,嬴政又感觉,自己已经学到了这种直指大道的理论,即便是鞠子洲,也未必就能有什么比这种理论更加真实深刻,贴近本源的道理教授给自己了。
但现在,鞠子洲坐在车里面,轻轻松松地将秦国强大的根本剖析了出来,如积年老辣的猎手,一箭,正中鹿眼,不损肌肤纹理而能获取猎物,精准果决,正确优美。
这种眼光,是他自觉无法具备的。
而儒人们跳梁小丑一般的反应更加让嬴政对这种确确实实可以应用到实际里的理论心生敬畏。
尤其,这种能力,自己只消学习了“生产关系”理论,再看《邯郸调查》三五个月就能够具备。
——既然“生产关系”理论和《邯郸调查》能够赋予人如此高绝的智慧,那么这种理论的掌握者和《邯郸调查》的书写者又该是多么高深莫测?
嬴政窝在车里,手里攥着《邯郸调查》的帛书,另一只手悄悄抓住鞠子洲的袖子。
我跟师兄之间的关系,真的足够牢靠了吗?
他拥有这样的能力,我并不是他唯一的机会吧?
鞠子洲没有注意嬴政抓着自己的袖子。
他坐在车辕上,看着远处出现的河流与城市的轮廓。
咸阳城,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