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齐钺惊叹:“你是个有胆色的!”
不仅有胆色,还有一定的智慧。
“我查过你了。”齐钺面色温和:“你以前就是一个并不出色的氓隶人,家贫、人却不丑,没有读过书,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唯一算得上优点的,便是你的勤勉。”
“可你的勤勉也只是教你在田里多做些活,更劳累一些,以此换取多一些的粮食和你父的不那么劳累。”
“可以说你的勤勉,一钱不值。”齐钺如此说着,没有丝毫的轻蔑,倒是带着些叹惋。
净静静地看着齐钺。
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因为这是现实。
并不带有主观蔑视的现实。
“由战场里回来之后,你整个人都似乎变了。”齐钺低头看着净粗壮的臂膀和有力的双腿:“你越发结实,也越发稳重,同时胆量、智谋都有了精进。”
“你在咸阳之外的蓝田县客舍之中,与人有过争斗,在那里,你杀了人!”齐钺死死盯着净。
净呼吸骤然停滞,随后浓重起来。
“后来你回到了家中,蓝田县中一位官大夫派了人追索你,你于是将那些出卖你的同乡与追兵一并杀死,是吧?”
净沉默着,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齐钺。
他想我做什么?
他肯定是想在我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不然的话,强弱之势如此,他根本不需要与我多费口舌。
他现在对我态度不错,言辞恳切,算是示之以诚,示之以弱。
那么,按照王都尉曾经说过的。
兵法里,这种人必然是有所索取的。
退而后进。
但他需要什么?
一切的罪愆被揭开之后,净反而不那么担忧,变得冷静了下来。
他仔细地审视自己,审视齐钺。
净十分确信,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值得齐钺觊觎的东西。
齐钺看着净,心中止不住惊喜。
“你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了?看来战场果真是个能够磨练人的地方,我早该将慎儿送进战场里滚过一遍的!”
可惜,可惜。
齐钺舍不得自己的独子进入战场冒险。
即便是收获如此之大,他也舍不得。
“你到底想要什么?”净沉声问道。
“有些沉不住气,不过年少之人嘛,血气方刚,这也是正常的。”齐钺笑了起来,轻捋长须,齐钺开口说道:“我想要你!”
“啊?”净一阵迷惘。
“我要你来做我的儿。”齐钺认认真真,不含有任何玩笑的成分说道。
可是,即便如此,净依旧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并非说笑,而是真的需要你。”齐钺说道:“我的独子,齐慎,并无半分智谋,日后我若死,他没有独自活下去的能力,而我族中之人,多为贪鄙之人,我儿若是不拿我的遗产,可能还能够多活几年,他若是拿了我些遗产,我族中那些人,会教他连一年也活不下去。”
齐钺叹着气:“而我已经几十岁了,人命危浅、朝不待夕了。”
“如今秦王政想要改制,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把握得住这个机会,封妻荫子,富贵数代,并不是难事。”
“你没有能力和资格去把握这个机会。”齐钺严肃说道:“就好像你以前的勤勉,并没有什么价值,你现在的智谋和心志,如果只是浪掷在这田野之中,也没有任何的价值!”
“而我,却可以教你的智谋和心志,变得有价值!”齐钺眸中火光燃烧:“我家中有一小女,年止二七,体貌姣好,未曾与人相好。”
“我将她嫁你,你日后儿孙姓齐氏,庇佑我儿一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