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忸怩着,终于是找到了那个位置里。
即提心吊胆,生怕把事情搞砸,平日里七尺昂藏的汉子,声音高昂可以直透云霄。
而如今却,低低切切,教人听不清楚。
去疾在一边,想要提醒。
但面前的村人们却并不敢开口。
他们微微弓身前倾,想要仔细聆听一样,姿态拘谨、局促。
浑身的不安。
这不安的情状叫正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即一愣。
他停了下来。
好熟悉啊。
他看着那些面对自己而拘谨、局促,满身不安的人们,心中生不出丝毫的快意。
今日之你,昨日之我。
直观的透过皮相,看到另外的一个、一群自己。
便是如此的感受了。
即于是喉咙微微哽咽。
“秦王政说,要让大家有好日子过。”即声音微微颤抖:“所以我们带了钱和粮食来你们的家乡,建制农会。”
“我们遵循秦王政的政令,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但这好日子,不是要你们躺在地上,等着我们把一切都做好送到你们嘴边来。”
“而是我们带着你们,大家一块,把日子一点一点变得更好。”
他如此说着,自己脸上两行泪水流下来。
树下的周决在冷笑。
睡梦之中似乎有什么可笑的事物存在。
又或者,睡梦之中的一切都如此可笑。
“…我们首先丈量了土地,要规划用地。按照规划,本村需要向东,往后河搬迁三里地,那一处,我们会按照本村如今的户数,为你们建造房屋——当然,这建造过程需要你们也加入进来,作为补偿,每天,丈夫有工钱六钱,老者与妇人有工钱四钱,十四以下,小儿不算钱。”
“但是这其中需要做一次记录,录入本村的人口、户数,鉴于村中乡老已经被处死,我们决定……”
普普通通的工作安排,看不到什么使人们日子更好的征兆。
在新房子建好之前,村人们并不同意将旧房子拆掉。
即和石神是来者之中,识字最多者。
他们记录了村人的要求,又一个个录入了名字,有些不会写的字,就以画圈代替。
慢慢的,也真的给他们把这一村二百多人给记了下来。
并且,按照咸阳城那样的分类,将丈夫、老者、妇人、稚子作了分类,便于以后做工作安排和薪酬发放。
他们忙活完这小小的一个村子的事情,阳光便临近傍晚时候的温和。
这时候,村人们纷纷吵嚷,说是受了欺骗。
——他们被叫来时候,可是听说了有饭吃有钱拿的。
如今饭没有吃到,钱没能拿到,他们觉得自己受了骗,连带着,连即先前所讲述的一切都怀疑起来。
即和去疾、石神等人又立刻意识到,之前应该做好准备的。
于是他们开始手忙脚乱地带着村人们回去通知县令,准备钱和食物。
周决冷眼瞧着这群没有文化的粗鄙之人做着些疏漏百出的事情,等待着他们过来求自己。
一直到晚上,深夜,村人们这才吃饱了一餐带着肉食的饭菜,拿了工钱,心满意足地拍着肚皮回家。
虽然对于即和去疾等人的工作能力没有多少信任,可是他们吃饱了、拿到了钱了,对于这些笨笨拙拙,却愿意手忙脚乱地去筹备许诺过的好处,并且将其一一兑现的人,人们心中已经开始信任。
比起庸常所见的那些不愿意兑现诺言、或者推来推去的乡老与小吏,这些笨呼呼的家伙似乎格外的好欺负!格外的值得信任!
昨天马克思生日,所以没更新,而且赶着从韶山那边回来,一路倒车,忘记通知,实在抱歉,另外,群又炸了,不过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