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为什么?”鞠子洲反问。
“那些孩子,与一般的秦人很相似。”
“他们的第一要求,也是提升技术,然后提高生产力。”
“但他们不能被划分为一般的秦人。”
“因为一般的秦人的要求真的就只是提高技术和提高生产力,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服一些。”
“儿这些孩子,他们的要求是,通过提高技术,来提高生产力,然后,通过提高生产力,来改变现状。”
“改变一切的现状!”嬴政死死盯住鞠子洲:“他们的要求,我翻来覆去地想,我只能找到一个与之类似的存在……”
那个人就是鞠子洲。
那些小孩子的要求,与鞠子洲的要求,是几乎一致的。
“师兄,我们的义理强调的是什么呢?”嬴政问道:“我们的义理强调的是个人的实践经验会影响人的思维和思考方式。”
“我做了这些观察之后,也大致判定了,环境带来的改变影响思维和思考方式的效应,是要迟滞一些的。”
“也就是和我们所谓的‘历史的螺旋’很相似的,人对于环境的反应,是要迟钝一些的。”
“第一次遇见一件事情,人们往往并不能够直接的感知到这件事情,也不容易记忆这件事情。”
“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到了一个界限之后,人们才猛然的意识到事情不对,从而记忆了这件事情,随后将自己的一些遭遇归结于这件事情,从而感知到好与坏,得到了支持与反对,得到了要求与拒绝的种种结论。”
“而这些个判断,他们自己,很少有能够意识得到的!”
“但是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他们的判断却如此一致呢?”嬴政问道:“因为他们的处境相同。”
“基于相同的处境和经验,他们判断出了相同的结论。”
“但,他们的处境明明就不一样!”嬴政如此说着。
鞠子洲注意到,他的语气之中已经完全不存在什么疑惑了。
他胸中满是坚定。
那是有了一个确定为正确的答案之后的胸有成竹。
嬴政早已经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了。
他不需要鞠子洲的答案。
他现在做的,只是向鞠子洲诉说。
“所以呢?”鞠子洲问道:“你得到了怎么样的答案了?”
“我得到的答案就是,我所看到的处境,不是他们真实的处境,或者说,我所看到的,不够真实。”
“于是在半年前,我开始着手观察和对比。”
“恤孤院里的孩子们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他们有什么要求,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们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一般的秦人,他们的要求又是怎么样的,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们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那些麻木不堪的奴隶人,他们的要求又是怎么样的,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们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还有现在最有力量和财富的那些贵族们,他们的要求又是怎么样的,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们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我一点一点的观察他们,我一点一点的对比他们的要求,对比他们的处境。”
“最后我发现了,区分他们的标准,其实一直是固定的。”
“那就是土地,就是我们所谓的‘生产资料’。”
“但我其实一直都不敢确定。”
“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改制已经成功了,每一个秦人,如今都是拥有土地的。”
“所以我一开始其实没有太在意他们对于土地的占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