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商业发展会出现的问题钱的问题。
农会里头,因着秦王政个人威望过高,工分制度推行得很是顺利。
本来嘛,底层的人们手里就没有什么钱,过去,虽然他们也用些钱,但说到底,更多的,还是以物易物,钱只作为衡量标准。
如今富裕起来,物资充足,工分取代了铜钱,人们于是开始用工分作为钱,内部来看是很顺利。
可是一涉及到跨区域的物资交流,就变得麻烦起来。
咸阳之地,粮食丰裕之后,未加工的粮食价格有一定的下降,尤其其中陈粮,价格跌的很快。
每每有新粮产出,陈粮价格便很快跌落。
有些经营食肆的商贾们便开始购置这些陈粮,简单加工,无论是豆腐,还是面条,都可以叫人难以吃的出原料的新鲜程度。
这种手段叫一些外地的商贾看着,他们便也开始奔走各地,赚个差价。
但咸阳本地,因着大部分的农民都已经被纳入“农会”的体制之中,使用铜钱是很少的。
他们大部分时候,吃饭穿衣,都是各个区域里的负责人拉名单,按人头去计算。
商贾们来到这里,以工分兑换铜钱,或者拿铜钱兑换工分,再拿去外地,总有些差数。
甚至把咸阳的工分拿到外地的农会里,能不能用不说,这其中可以滋生的诈骗、物价差距衍生出的赚钱妙招、甚至做空减实等各种手段都已经开始出现。
利益所向的地方,总有人不顾艰险,不怕困难的。
另就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
墨者询因为制造了纺线的简单机器而封了候,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没有实权,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利益的虚爵,可是这爵位本身就掀起了很多风潮。
一些有了相应技术的人参驳墨者询,有些则在他的基础上改进相应的技术。
恤孤院的小孩子们改进了询的机器,而后是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各地的官吏知道了嬴政的喜好,也就慢慢开始催促着他们治下的匠人、工人,仿着墨者询的机器,开始研制各种奇奇怪怪的机器。
很多是没用,且没必要的。
嬴政看了,也只一笑而已。
然而每个月,还是有大量的人将各式各样的机器送到咸阳来。
对于官吏们,不会出过错的事情就是好事情,假使再能有功,那便是世间最好的事情了。
他们热衷于此。
这是极其糜费的事情。
但嬴政没法儿叫停。
一旦叫停,这些家伙又会立刻“领会上意”,宁错杀不放过地叫停一切的开创和创新。
真正需要改变的,就鞠子洲来看,其实是这种官僚习气。
可,问题在于,现在的可以充当官吏的人,少得很。
在保持国内各地利益关系不出现大的变动,而造成局部动荡的情况下,这些人,是没法儿换掉的。
所以很多问题即便发现,也没法子去改变。
嬴政现在,只寄希望于恤孤院的那群小孩子,和一些吏室内他自己培养出来的人。
这些人,才是寄托了他的希望的。
四年冬,无风无雨。
小孩子长的很快,秦王政五年春三月,扶苏已经满地爬了。
他可以踉踉跄跄地走,但稍稍走两步总也会摔,于是这小东西便聪明地用四肢在地上爬来爬去。
鞠子洲托人为他打造的婴儿车也被弃置。
更多的,农会里的小儿们也开始成长了。
陈矩家中的小儿,取名叫做陈元。
小池的父亲一直是不喜欢陈矩的,但对于陈元,他却很喜欢。
小池是家中的独女,陈元则是老人家外孙,也是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