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无意于在这事上追责。
他抬了抬手,止住了众臣的辩解与“委屈”。
“朕知你们与‘造反’事情无关。”秦王政俯瞰。
“朕仔细想了想,也能够想得通这些人造反的原因。”
“不过是利益受到了朕的侵犯罢了。”
“古来磅礴伟志,道德圣人,逃不开一个‘利益’,造反的这些人也好,朕也罢,众卿也好,都要为自己的‘利益’,为自己所代表的人的利益而争。”
“朕想要的利益太大,大到了必须侵夺宗室利益的地步。”
“宗室为自身之利而造反,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和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样的话,令朝中众人都是一愣。
几名儒学博士思考了一下,齐齐颤抖着站起身来:“陛下!”
秦王政并不理会这些人,只是说道:“既然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么对于这些人的处罚,朕觉得,还是依照新法来罢。”
新法是什么,大家是不知道的。
而儒学博士们已经气急。
造反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岂能如此降解?
若是如此解释,那么国家算什么?
法律算什么?正义算什么?
道德与忠诚,又该算什么?
这是一点也不遵循秩序与规矩的事情!
他们开口便是怒斥。
秦王政全然不理。
朝中也完全没有人敢于帮腔。
四位博士好似透明人,高声疾呼、破口大骂。
但他们在这样一个朝廷里,实在无力!
史官耳背,也听不到他们的呼喊,只是记录下秦王政的话语。
随后依照新法,造反的这些人的罪名与刑罚被敲定。
主谋者判处徒刑两千年,允许缴纳钱款减刑。
从者处三百年到五百年不等的徒刑,也是允许缴纳钱款换取减刑的。
这样的罪名宛如儿戏。
而最儿戏的,是对于这些人家产的处置没有处置!
新法没有赋予秦王“抄家”的权力。
而秦王政,也果真就这样束手自缚一样的,给出了这些人以这样几乎不存在的刑罚。
这一刻,没有人能够清楚这位秦王在想什么。
退朝时候,四名儒学博士长跪于王宫门外。
史官今日下班早,带着竹简刀笔伸个懒腰就回家。
对于农会的交代,是比较丰厚的赔偿。
家里被拆除了的人,获得了临时的居所和赔偿。
参战的兵士们得到了极其丰厚的奖励。
受伤的人按照伤势登记领取钱款。
战死的人不多,但也都得到了入主天下陵的资格。
而秦王政关于反叛,对农会中人的解释也在奖励发放下来的时刻一并告知众人。
宗室造反,是因为秦王政侵吞了他们的利益。
而这部分被侵吞了的利益,就是支持农会之人,生活变好了的利益。
这样的解释很叫人摸不着头脑,但也起码的叫农会的人们知道了,自己与秦王政是同一战线的。
至于为什么农会的人们自己劳作而得到了物资与粮食换取来的好生活为何变作了侵吞本该属于宗室贵人们的利益而得到了的好生活这种事情,就不是农会中人能够思考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