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尴尬的笑了笑:“府君一世豪杰,胸怀大志,腹有良谋,若府君不能被称之为荆楚俊杰之首,又有何人敢当?”
刘琦拿起桌案上的青铜酒爵轻轻泯了一口,乘着这当口看向他对面的蒯越,向他递了个眼色。
蒯越和刘琦事前早有默契,见刘琦发了暗号,随即起身和稀泥:“德珪此言不妥,俊杰之称,可指一郡之英,亦可指一州之才,虽为人中之杰,却不可为人中之雄,刘使君乃我南郡之主,自当为豪雄之士,乃驾驭万千俊杰之龙凤,如何又可称之为俊杰呢?”
蒯越这话,说的确实极妙,他点出刘表非为俊杰,而是驾驭俊杰的雄主,既夸赞了刘表,又不能让蔡觅稍后指刘表为荆楚俊杰,如此便是名正言顺的断了让蔡瑁谄媚于刘表的路子,让他的计划宣告破产。
蔡瑁气的满脸通红,偏偏却又说不出话反驳他。
蒯越这厮,如何在这种时刻说出这般言论,这不是摆明了来给某搅局么?
蒯家这算是怎么回事!
蔡瑁冷眼看向蒯良,却见这家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瞅都不瞅蔡瑁一眼,似乎这厅内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好你个蒯子柔,尔是诚心不想让我蔡氏女嫁于府君,看不惯我蔡氏凌驾于汝族,故意让汝弟在此捣乱的!
今日之事,姓蔡的领教记下了!
蔡瑁心中虽然恼怒,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不用当着众人的面,说刘表是荆楚俊杰,蔡觅的心中反倒是一阵轻松。
看这架势,她是没机会故意去亲近那刘家阿翁了。
想到这,蔡觅露出了一丝媚笑。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表却突然缓缓起身,对在座众人道:“今日时值德珪生辰,襄阳城诸公相聚于此,吾有一事事,关乎荆州、亦关乎于天下,今日便借此良机宣于诸公。”
蒯良见刘表说的郑重,随道:“使君有何要事吩咐?”
刘表环顾诸人,道:“如今北方,袁氏联合诸地牧守,相应朱儁号召,与董卓相持,河东、河内之地频遭战祸,天子年幼,却于雒阳内屡遭跌难,如今各地牧守不顾天子,擅行进兵雒阳,董卓又是残暴之徒,天子安危不定,汉室基业堪忧,当此危难之时,表已联合各镇宗亲,即大司马虞,益州牧焉等,出兵北上,护君保国,以安社稷。”
这一番话说出来,厅堂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如今弓已满弦,箭已待发,刘表的使者已经前往幽州刘虞处,而伊籍也将入蜀,结盟宗亲之事已是定调。
而且刘表说的这事,荆楚望族中人也无法阻拦。
毕竟,此事占着大义,而‘护君’这个大义的旗面太大,纵然荆楚望族再是自私自利,但在这样的巨大的帽子面前,谁也不好当众说半个不字。
在众人惊讶之时,刘表突然笑了,又道:“诸公可知,结盟宗亲之策乃是何人想出来的么?”
端着酒爵的刘琦一口酒没喝好,差点没喷出来。
父亲他,该不是想当众将这功劳罩于我身上吧?
虽然这办法确实是我想的!
但是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就是为了当着这些人的面,替自己争面子,让蔡觅一会将那所谓的‘荆楚俊杰之首’之名冠在自己的头上?
如此好像大可不必,以刘琦等人的角度而言,只要能够打乱蔡瑁的计划,不让他指使蔡觅勾搭刘表,那这事就算成了,至于那个什么俊不俊杰的,不过是酒后之言,刘琦并不在乎。
以刘表的政治素养,应该还不至于办这样的事,这当中应该还是有些别的门道。
刘琦认真的揣摩,忽然间明白了刘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