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唐突的一句问话,让刘琦始料未及。
这话里话外的,不着头不着尾,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刘琦略微沉思了一会,方道:“不知君侯所言之安枕,是指你我,还是指那胡轸与吕布?”
孙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睥靡天下的傲然:“坚自打出生以来,夜夜安枕,日日食饭皆香,岂有不安之礼?”
真话说的……真狂。
刘琦揉了揉略有些疲惫的太阳穴,道:“既如此,君侯适才所言,指的便是胡轸与吕布了……他们二人安枕与否我不知晓,但我估计,他们攻阳人县不成,必然会去梁县。”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刘琦出言糊弄孙坚,想让他以为吕布和胡轸来阳人县主要是为了攻打孙坚……
但战事结束后,刘琦想了想,觉得以孙坚之阅历和智谋,这个中详情,他事后必然可以想通。
毕竟现在雒阳闹立东京的事在司隶各县传的沸沸扬扬。
如果执意要瞒他,反倒是显得自己没有胸襟了。
但很显然,孙坚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深究。
他走到床榻边,其面上突然间似隐隐有些兴奋之色。
他对刘琦兴奋地道:“不知公子可有意与孙某一起扬名于天下?”
“啊?”
刘琦闻言不由一楞,抿着嘴,没吱声。
孙坚这话听着有些怪。
这话中在刘琦听来,好像隐隐另有一层涵义——“做我的儿子吧。”
……
见刘琦不答,孙坚随即解释道:“你我联手,若能西凉、并州两支强军,必可传威名于四方!”
原来是这个意思。
“君侯有何妙策?”
孙坚道:“梁县的城防,公子可知晓么?”
刘琦摇了摇头。
孙坚走到火炕边上,从里面的柴薪中抓了一把烧火完后剩下的黑灰。
他蹲在地上,用手指蘸着黑灰,在地上给刘琦画图。
“此乃阳人县,此乃梁县……数十里之遥,很近。”
刘琦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孙坚画图。
孙坚又在梁县的后方画了一个圈,道:“此处在梁县东境五里处。”
刘琦看着孙坚画出的那个圈,疑惑不解地问道:“梁县东面五里……有个坑?”
“是有座山。”孙坚为刘琦做出解释。
“春秋楚国称霸之时,曾在此山下立寨,后数百年来,其遗址一直作为梁县东方敖仓,其内多储马料与草谷,后经我汉军修葺,连纵山脉竟也颇有些险势,可用以屯兵固守。”
“依山而建的营寨……”刘琦默默地念叨着:“君侯之意,凉州军进攻梁县,若益州军若抵挡不住,或许会转移兵将,屯于此处寨防守?”
孙坚拍了拍手中的黑灰,站起身来:“不错,孙某闻益州军主将乃是蜀郡的武猛从事贾龙,据闻此人知兵……梁县和阳人一样,没有城廓为屏,他若想挡住西凉军的攻势,必会移军。”
刘琦眯起眼睛,道:“确实如此。”
孙坚抬头看向刘琦,道:“那楚时遗寨建于山骊中的峡道之间,西凉军一旦攻进去了,就无其他出路!”
孙坚的话并不难懂,这战略也不难明白。
“君侯是想在西凉军攻入遗寨仓敖时,从后方攻击,以竟全功?”
“公子是个明白人。”孙坚难得的露出笑容,道:“阳人县离那遗寨不远,往来探查方便,我军斥候想要探听出益州军何时入寨,西凉军何时进攻,不难……可难就难在公子和益州贾龙等人的盟友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