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阳郡,郴县郡署。
张羡坐在自己的书房内,桌案上放着一张展开的皮图,上面标志着荆南四郡所有的郡县,仓廪,武库,厚田,谷道……描绘的很是详细。
在汉末,将半州数十县城的广阔地域记载的这般详细的皮图,委实不多,
能够拥有这样的一张皮图,对于上位者来讲就等于拥有了图上地域的一半。
“刘表老儿,倒是有一双好子侄啊。”张羡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案,一边琢磨一边叹息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谁?”张羡抬起头,皱眉看向门外。
他瞧见的,乃是其子张怿。
“父亲,这么晚了如何还不睡?”张怿迈步走了进来,对张羡言道。
张羡冲着他招招手,让他进来。
“怿儿,长沙那边有了情报,言刘表之子刘伯瑜已入长沙。”
张怿不屑笑道:“是他?我听说过此人,刘伯瑜不过一弱冠竖子,依仗其父入了护君之盟,扬名于司隶,有甚可惧?据闻他此来荆南,不过是修筑学宫,迁民屯田而已……难道还能对父亲有威胁不成?”
张羡摇了摇头,道:“威胁自然是有的,为父历任两郡郡守,得荆南诸士支持,乃是凭借咱张氏乃南阳经学世家,刘伯瑜若是在荆南立了学宫,翌日若有所成,其父子之名在荆南儒林必将凌驾与某,到时四郡士人望风向刘,你我父子在桂阳郡,又当以何人为辅?”
张怿皱了皱眉,道:“可父亲毕竟于荆南经营多年,与四郡诸士大多交好,难道他们便都是墙头草,会因为设立学宫的事而旦夕倒向刘氏?”
张羡叹息道:“短期内自然是不会,但若是长此以往,就不好说了。况且刘伯瑜在荆南屯田,一旦有所成,使荆南粮草丰腴,成南郡后方仓禀,借时刘磐在长沙凭粮秣广招士卒,吾等在桂阳又岂有出头之日?”
张怿笑道:“父亲未免有些多虑吧?我觉得那刘伯瑜此来纯粹就是为了兴学,并非特意针对父亲。”
张羡摇了摇头,叹道:“不可不防,难道你忘了你伯父是如何被活捉的了?”
张怿皱眉道:“哪个伯父?”
张羡道:“便是南郡的那位……”
“他啊!”
张怿闻言不屑一笑。
在他心中,张方这等南阳张氏的庶子偏支中人,根本就不配当他的伯长。
好歹也是南郡的一方豪强,实力强横,与目下的南郡蔡、蒯两族并列,结果旦夕之间,却被一个弱冠小儿设计收拾了,简直就是南阳郡张氏之耻。
“父亲勿虑,那刘琦能够设宴平定南郡宗族,不过是仗着隐匿身份,巧言诓骗而已,他能使宴诓杀南郡宗族一次,难道这天下之人都是傻子,还能再中其谋?父亲无需担心……就凭我们这些年在零陵和桂阳招募的三万强卒,任凭那刘琦如何行事,皆是无用之功而已……他奈何父亲不得的。”
张羡长叹口气,道:“话虽如此,然为父还是不放心,不可让此子在长沙待的太久,以免惹出祸患……还需想办法让他早回襄阳才是。”
张怿心中暗道自己的这个父亲还真是生性多疑,区区一个弱冠小子,有甚惧哉?
还至于担心成这样?
但毕竟张羡是自己的父亲,张怿也不好多说他什么。
“敢问父亲,咱们眼下应当如何?”
张羡沉思了片刻,道:“首先,要确保咱们张家在荆南立于不败之地,怿儿可代吾先置于书于荆南经学之门的家公与诸位望族族主,许以厚利,暗中结盟,不可让刘琦小儿钻了空隙。”
张怿又问道:“父亲所言的士族豪士,当以何人为先?”
张羡为他大致列举一些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