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诸蛮部中挑选蛮兵,你为何要咱们自己的人去监管选人?”
刘琦‘扑哧’的笑了一下:“兄长且仔细想想,认真想。”
“怎让我自己想?你说于我不就完了?”
刘琦紧闭着嘴摇头,他就是想让刘磐在不断的思索中,逐渐进步。
刘磐比之半年前进步不少,刘琦相信他的政治潜力还能挖掘。
毕竟他才二十多岁而已,潜力无限。
刘磐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脑海中隐隐有了些苗头。
“你压根……就没想将两万四千的精壮还给他们吧?说什么屯田三年,每年四月,压根就是幌子?人若是到了,你就不会放他们回去的!”
刘琦的嘴角略微挑起:“兄长,你已经能够深层次的揣摩出我的想法了,这说明你学坏了。”
刘磐幽幽叹息:“跟着你,不学坏不成啊,再过几年,若是让你卖了我怕亦是不知,多长点心眼好。”
刘琦吸了吸鼻子……算了,就权且是当赞美的话听。
“咱们自己的手下人去荆蛮各自监督征劳役,我也不过是想尽量去挑选那些在诸蛮中没有家眷牵绊,独身一人者……要么是父母早逝,要么是无妻无女,或是蛮族中的底层奴隶也行,这样的蛮人无牵无挂,比较容易收编。”
“无牵无挂的……怕是不好找吧?”
刘琦摇了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光武中兴,五溪蛮夷酋首田强第一次率兵反叛大汉,其麾下之众便有五万……还仅仅只是五溪蛮一个部落,田强百多年前就能纠结出五万兵壮叛汉,就算是现在五溪蛮的人数不比当年了,但我就是砍掉一半,按一兵能带四口算,兄长就想想这人口基数会有多么庞大?况且眼下前来附庸我们的荆蛮可不止五溪蛮一部,而是足足有十二个部落。”
说到这,刘琦显得有些兴奋:“诸蛮近百年来屡屡叛汉,永和、永寿、建康……数十年来但凡更了年号,都会有蛮族在郡中大规模的反叛,这各种叛乱中,死的人可不光是我们汉人,他们蛮族中人亦是如此。”
刘磐似若有所悟:“正因为数十年来战火不断,蛮族中人死者遗孤也定然极多,故无牵无羁的蛮民,想来亦是不少?”
刘琦笑道:“蛮民无正典之法,各部落又无系统官署,以强为尊以弱为奴,部落中的上层人物欺压底层蛮民更重……如此,若是能多多招揽那些底层蛮民,我有自信将他们全部留下。”
能挖蛮族的墙脚挖到这种程度,刘磐心中着实是又敬又佩。
不过他话中的‘更重’却又是针对谁?
不过说来也是,两万多的剽悍的蛮族兵壮……自成一军!
而且若不定日后还会逐渐壮大!
想到这,刘磐就感到兴奋。
“伯瑜,那在益阳设立官营互市,五溪蛮酋首向你请治水之吏,你尽皆应允,可谓处处皆为荆蛮着想,这又是为何?”
刘琦言道:“一则为安其心,二则是为了尽可能的向蛮人输入我中土文化……想要彻底的收服兼并蛮人,仅靠强制性的制定户册和兵马镇压是不行的,一定要兼用融合,才有希望。”
在刘琦的印象里,荆南地区在两汉前,一直属于一种被孤立的状态,再加上其独立的文化特色,与中原文化有隔阂性。
直到唐宋之后,荆南地区才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是因为中央集权制度发展愈发成熟,行政区域划分越来越明显,将四郡改为八郡,二是因八王之乱后,人口大规模的南迁,大批人士衣冠南渡,带来了大量的中原文化,将荆南地区的文化逐步融合进了中原文明。
历史上的刘表政权虽然也接收了不少的北方战乱人士,但因为刘表的主要势力还是以团结蔡蒯与南阳士族为首,因此少有开发荆南,大部分南迁人士普遍依旧在荆北安居。
这也与历史上的刘表收荆南四郡的时间有关,历史上的刘表平定四郡之时,已经是在九年之后了,那时候的蔡、蒯诸族已是非常的强大了,荆州的经济和发展重心在那时已不是刘表说改就可以随便改掉的。
但如今情况已是大有不同,刘琦已经下定决心,就这九年的时间差给抢回来!
刘氏父子到荆州不足一年,蔡、蒯亦是未像历史上那般坐大,还有庞德公和蔡琰的两万余经卷在荆南。
刘琦相信,他一定可以在荆南掀起一波文化融合的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