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张允和典韦领一万兵卒前往收服,不过是旦夕而定之事。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决不可错过。
其实张羡已死,桂阳郡和零陵郡诸县,只需传檄而定,并不需要特意出兵,但刘琦让张允和典韦领兵前往,其实是有一个特殊的理由。
有一件事需要他们代办。
……
“张羡如今已经授首,张怿仓惶南逃奔回桂阳郡,但眼下桂阳郡并没有精锐兵将镇守,几乎等同于空城,你们此番南下,破桂阳必矣,但破城之后,你们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知道是什么吗?”刘琦问二人道。
张允和典韦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皆有些没太琢磨明白刘琦的话中之意。
张允沉思了半晌,方才对刘琦拱手言道:“抚境安民,勿使郡内诸县生乱?”
刘琦点了点头,道:“这只是一个方面。”
“清点武库,收缴粮草?”
“亦是一个方面。”
“彻查张羡旧部,重新任免两郡官吏?”
“那是回头我要做的事,与你们无关。”
典韦受不了刘琦和张允打哑谜似的猜谜,急道:“府君,你到底是要典某与张将军所做何事,还请府君尽管吩咐!不要在卖关子了,急煞死个人。”
刘琦微微一笑,赞赏的看了典韦一样,暗道自己终归还是少了几分典韦的直率。
“此番攻克桂阳郡后,张羡的家眷族人,当如何处置?”刘琦来回看向两人道。
张允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紧。
他心中开始仔细掂量了起来。
少时,却听张允犹豫地道:“末将常闻,以德治世者,不绝人之理,以孝治世者,不绝人子嗣,这个张羡虽然可恨,但想来还不至于要绝人之后吧?”
刘琦默默的瞪视着张允,道:“张羡在荆南广布伪书,谎称严君谋反,如今又命丧于我手,南阳张氏和襄阳刘氏两家已成世仇,当此时节,我捉了他的家眷而不杀,难道留着他们日后为张羡报仇么?”
张允闻言依旧是略有些犹豫:“府君,张羡毕竟是南阳张氏中人,尽诛其家眷,恐于府君在南阳郡的名望不利……您毕竟是南阳郡守,日后咱们还得去夺取南阳郡呢。”
典韦豪气地道:“既是府君想要斩草除根,那此事便交给某家去办!这事某家当年在中原常做,别说是张羡一门中人,便是屠戮张羡满门,又有何难?”
刘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张允,道:“兄长,你真的是让我深感失望。”
张允苦笑道:“南阳郡乃是光武龙兴之地,门阀林立,望族彼此相守,若尽屠张羡门中人,日后府君若要入驻南阳郡,恐不会为世家所容。”
“不妨事,张羡与我刘氏已是死仇了,况且张羡本人已死在我手里,我此刻若是连灭他族人的手段都没有,日后即使进驻了南阳郡,怕也是难立声势,凭白让人欺负。”
说到这,刘琦顿了顿,道:“兄长只言此事你办的还是办不得,若是办不得,那我只派遣典韦一人前去便是了。”
张允一听这话,浑身顿时一个激灵,急忙拜道:“府君放心,末将当谨遵府君之意,此事尽管交给末将,末将定然将此事办的妥帖!”
南阳张氏毕竟属于望族,而张羡本人亦属当地名士,若非万不得已,张允实在是不想给刘琦当这把屠戮望族的手中刀,
但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刘琦的话中之意已经说得很明白,
若是张允不去,刘琦便会让典韦独自一个人领兵前往。
若是这样的话,张允估计自己今后在刘琦心中的地位也算是完了。
所以眼下,别说是杀南阳张氏一门上下,便是诛除整个南阳郡所有的门阀,张允也得干。
事关他的前程与未来,他不能不去做。
刘琦前世的时候,也读过一些书,知道一些什么君子不害人之亲的典故和名言,
但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刘琦才发现做事若是不斩草除根,会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带来多么大的隐患。
在这个宗法社会,以家族利益为团体的社会,刘琦杀了张羡之后,若是不将张羡的家族中的宗族全部铲平,那他日所带来后果,绝对是他无法预知的。
不是刘琦心狠,而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天真和幼稚。
做人做事,一定要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