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北面的平原上,两军交战,山越军被围,伴随着天上滚滚的雷鸣之声,淅沥沥的雨水逐渐变大,冰冷的雨水浇灌在战场上,让平原上的土地变的异常泥泞湿滑,雨水冲刷着草地将血腥之气深压其中。
郡国之兵与山越之众的厮杀越来越激,方圆五里的旷野中到处都是愤怒、不甘、痛苦的悲愤嘶吼,天上的乌云随着战场上的吼叫声亦在不断地变化着形状,仿佛是在被某方神灵新手把玩……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眼下都犹如大自然为了衬托宛陵城的这场激烈鏖战而故意展现的一般。
震天的喊杀声以及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彻底的弥漫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血腥气激起了山越兵临败前最后的疯狂,他们依旧是在拼着命的与荆州兵互相厮杀。
荆州军虽是士气高昂,装备精良,且早有预谋占了先机,但山越兵凭借着人数上优势,一时间倒也屹立不倒,未曾让荆州军迅速攻克。
位于后阵的刘琦,看着在远处雨中厮杀的两方军士,心中感慨异常。
其实,若是在正常的天气里,没有这大雨狂风干扰的话,己方倒是可以凭借着军阵以及弓阵之力,逐步压缩战场的局势,以最快的速度降服山越,让他们归降。
但这场越来越大的雨却是打乱了己方的部署,大雨乱了荆州军阵型,让弓兵没有用武之地,使得这场本当可以用战术获胜的战争,变成了没有半分取巧性的直接拼杀,场面亦是血腥无比。
即使是冰冷的雨水,此刻也不能扑灭两方士兵胸中的战意火焰。
但即使是靠实力,刘琦依旧相信自己麾下的兵将是不会被山越军击败的。
他麾下的将士虽不能称之为百战雄师,但也是历经多长大战的精锐之军,论及正面搏杀,又如何会输给那些山越?
鲜血横洒在战场上,山越的兵卒一个个的倒在地上,有些人如蝼蚁般四散却被杀得不知该遁往何处,面对荆州军一轮轮越发强劲的攻势,山越军已然开始出现了颓势。
感觉,离胜利似乎就差那么一步之遥。
刘琦身后,一名护卫来到了刘琦身边,对他言道:“府君,山越虽然人多,然我军已是占据了上风!此战已无悬念,这雨大湿气重,属下已经命人在后方搭好了帐篷,还请府君前往帐内暂避,待雨停之后,再行往前阵督军。”
刘琦冷冷的看向那名侍卫,淡淡道:“我荆州将士正在前阵与敌军舍命搏杀,他们不但顶着雨水,还顶着山越的刀戟,值此三军血战时节,汝居然让我进帐烤火避寒,是何道理?”
那侍卫闻言有些尴尬:“府君乃是三军主帅,一军之胆,身系全军安危,自然不可与旁人相提并论。”
刘琦仰头看了看天上倾盆而下的雨水,脑海中骤然响起了前番典韦受伤时,曾问过自己一句话。
“末吏回了西陵,南蛮人当由何人统领?”
而刘琦的回答是:“我不能领兵吗?”
自己当时话说的好听,但是到了目下这种关键时刻,自己的作用何在?
南蛮营,难道我姓刘的自己当真就领不了,非要依赖麾下的将官吗?
身为一方之主,若是连在这两万人的行伍中都未能立威竖势,日后我又当如何驾驭更多的军队?
当下,便见刘琦抬起的头又重新落下,他坚定地望着远处厮喊搏杀的战阵,一字一顿地道:“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反逃帐间邪?”
说罢,他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那侍卫道:“推战鼓来!”
用来督促三军将士进兵的巨大战鼓一般皆是坐落在双马的战车随军,用以随时调动。不多时,便见士卒赶着马车,将荆州军的战鼓拉到了刘琦的面前。
刘琦翻身跳下的卢,展开双臂,高声道:“为我卸甲!”
“啊?”侍卫闻言大惊。
眼下雨量虽然没有适才那般大了,但是依旧不停,雨水打在脸上和身体上,让人感到颇有些凉意。
而在这样的天气下,刘府君居然要让给他卸甲?
府君该不是疯了吧?
他是浑身燥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