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的土坡前,庞德与张辽交上了手。
庞德的兵将是骑步混合,但主要还是以步兵为主。
这些步兵各个手持利器,汇集成了圆形的阵型,向着张辽的中军推进而去。
因为双方离的极近,所以并州骑兵眼下已经没有了惯性冲锋的优势,只能是正面的硬拼交锋,虽然在这种距离,短距离的交锋也能让马匹略微驰骋一些,但这种冲锋的速度根本不可能会对敌军造成太大的威胁,反倒是会因为步兵的合围而使得战马疾停,令马背上的骑士手足无措,从而造成更大的损失。
“张弛,宋嵩听令!”庞德在中军一边向前行进,一边大喝呼喝。
他身后的两名亲信军侯皆站了出来:“末吏在。”
“你们各引五百人,从左南北两侧各往斜上方冲,我指挥将士们正面持矛向前,看看能不能将张辽本阵的前部兵将包夹,若能包夹便尽灭之!若不能包夹,你们二人便稳守阵势,切莫轻举妄动。”
“唯!”
庞德驻马于后方,仔细的观察着麾下步卒的进军方向。
庞德此时将所有的步卒都摆成了圆阵,为的也不过是迷惑张辽。
将所有的步卒集中,并将对方的骑兵紧紧夹裹,这确实是步兵对付骑兵的一种较高明的手段,但也仅仅只是限于应付,并不能完胜。
依照两军目下的距离,庞德想要完全的战胜张辽,也只能寄期望于在与敌方对阵中临时变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后世时,刘琦读各种演义的时候看到过一些精彩片段,如两军交战途中,那些冰雪聪明的将帅,总是能够突然指挥将士们变阵,将什么劳什子八卦阵变成一字长蛇阵的,变阵的速度比变脸翻书还快。
但演义终归只是演义,听着感觉很简单很容易,但是刘琦穿越回来,了解了军阵之后,才知道别说是变阵,一个将领若是能让麾下的军队将一种阵型运用的炉火纯情,想什么时候使出来就能使出来,那就算是祖上烧高香有功德傍身了。
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是什么?
是人心和人的大脑。
人的大脑是极其复杂的东西,在面对压力的时候,大脑会产生诸多的应激反应,或惊恐、或兴奋等等……总之不会是冷静和平静。
在这个没有手机和通讯设备的年代,行军打仗指挥三军要么靠旗语,要么靠号角、鼓、金等物来传递声音……要么靠吼,反正效率是极其低下的。
试想在战场上,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大脑,也就是有一千种思维。
他们在面对生死关头,随时可能会丢失性命的局面,为将者却要凭借鼓、旗、号角这些东西,来统领一千个思维,让这一千思维按照他的命令走位、布阵、站队形来攻击敌人……更何况一千是少说,大型的战场上可能是数千人,甚至是上万。
换成后世的人,别说是在战场上面对生死了,就是拿铁锹和镐把子斗殴的时候,让他们抽空听一听号角声或是看一看旗语,怕也是根本做不到的吧?
所以说,就算你的兵平日里把阵型练的炉火纯青,但一旦临阵,也会变的混乱不堪,根本排不成你心中想要的阵型。
能够做到临阵还变阵的将领,基本就可以称之为名将了。
年轻的庞德很明显不够这个档次,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主要是他变阵的方式也很简单,他只是让两名军侯各领一支兵马,从南北两个方向斜刺上去,想要将目下所布的这个简单的圆形阵法,分裂出雁型阵或是鹤翼阵的巧妙。
当然,庞德和他麾下的士兵,都没有能力真正的布成雁型和鹤翼,他只是希望能够取得这两种阵型的一点点巧妙,将对方的前部兵将吃下去一些,这样就算是成功了!
他不期望能够完全的打败对方,只是希望能够给对方造成最大的损失。
但很可惜,张辽并不是一般人,他用兵的能力远在庞德之上。
只是打眼一瞅,张辽就知道庞德在耍什么鬼心眼——他也算是常年跟匈奴交手的人,这点伎俩还难不住张辽。
就在庞德的两路兵前进的时候,张辽便立刻分出侯成和曹性两支强军,让他们各自率领骑兵分别去迎战庞德的那两路如同探爪一样的千名军士,然后他自己则是指挥中军,突然鼓足力气,不计后果和成本的向着庞德的军阵碾压。
这样的结果,虽然会使己方前部的兵将受到一时的伤害,但最重要的,是利用机动力和爆发性的施压,让那两只一南一北探出来的两军和庞德的本阵分离……
“大都护,张弛和宋嵩两路兵将被敌军切割,二人分离本阵目下已经陷入敌军的重围之中,怕是生死难料!”
听了汇报,庞德脸上的肌肉来回抽动着,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