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恼羞成怒,他此刻已经没有了想要避战的心情,而是呼喝他麾下的将士们随他一同转向营地外去与荆州军搏杀。
他麾下的侍卫们当然不会答应,那些西凉军护卫守护在董卓的战马前,挡住他的去路,拉扯着他的马缰,请求他火速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董卓此刻的心情,这些人是理解不了的。
他心气高傲,如今又是相国之尊,不久之前还是手握一国军政,站立于顶点的大汉第一号伟男。
可如今呢?一切的一切,随着郿坞的丢失,仿佛全都改变了,那原本应该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权柄,仿佛正从他的指缝中飞速离去。
人从下面往高处爬,心情会很喜悦,但从高处跌落至下去,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有的时候可以将人的精神击的粉碎。
这就是爬的越高,跌的越重。
董卓越想越憋气,越想越窝囊,而随着夜空中,荆州军那戳人肺腑的呼喊声,董卓脑海中的念头变的越发复杂,而他的胸口则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弧度变的越来越大,呼吸也明显变的越来越急促。
有经验的西凉兵侍卫看到这场景,第一反应就是——不好,相国又要犯病了!
“相国!”
随着董卓巨大的身体从马匹上向后栽倒,那些侍卫急忙围了上去,将已经不能骑马的董卓抱下马来。
“快,套车!套相国的马车来!”
董卓的身体又大又胖,但凭两三个人根本就抬不动他,此刻围绕在他身边捧着他的西凉军护卫,最少有六七个人,他们分别托住董卓身体的一部分,犹如抬死猪一样的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面平躺着。
不是他们不想继续捧着他,实在是董卓太沉了,弄不动。
董卓左右握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抓着一名护卫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都快将那护卫的手腕捏碎了。
‘哈、哈、哈~~哧!’
董卓长着大嘴,一张虬须大脸憋的通红,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可惜没有丝毫的作用,他用的力气非常大,使劲的吸气,但看他脸孔青紫的样子,空气中氧气的分量根本就不够他使用的。
不多时,董卓的马车到了,一众西凉兵侍卫七手八脚的将他放置到了车上,然后护卫着他匆匆向东而去,至于营地的战场,则是交付给了西凉军诸将和并州军诸将。
但主将的重病撤离,还是使西凉军和并州军的指挥系统发生了严重的脱节与失控……
西凉军无心作战,此刻并不以杀敌为主要任务,而是以坚持待援为首要,他们想要坚持到天亮之后,荆州军就可以不战自退了。
但荆州军远比他们想的听话,天色并没有亮,他们便果断地撤离了。
西凉军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意识,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追击荆州军,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聚拢四散的兵将,快速的尾随着董卓撤离的方向赶去。
而刘琦也没有真正的撤兵,但也绝不久战,他知道西凉兵绝对不是朝夕就可以战胜的敌人,因而并不着急跟西凉军决一胜负。
刘琦派出诸多的斥候,遥遥的跟随着西凉军,并不断派人探听着他们的情况。
狗急了还会跳墙,西凉军虽然吃了几次亏,但兵力还是充足的,一旦将他们逼的紧了,来一个鱼死网破,那对于荆州军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可能会陷入困境。
所以在刘琦看来,他完全没有必要去逼迫西凉军,他只需要逼迫董卓一个人就可以了。
只要能够逼死他,十万西凉军众,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