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到了南郑,立刻就换上了素縞麻衣,在荀攸的带领下,来到了南郑城内新布置的刘宠灵堂。
而此时此刻,刘宠军的主要校尉和军司马皆身着白衣,在此为陈王守丧。
刘琦进了灵堂,脱履上堂,满面泪水的来到了陈王的灵柩之前。
刘琦抽噎着,哽咽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一边流泪,一边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缓缓地叩首到地,稽留多时,口呼一声“翁翁!”
稽首礼节,一般用于臣子拜见君王,但同时也可以用于祭奠先祖。
刘琦对陈王的灵柩行此大礼,并以‘翁翁’相称,则是占住了这个陈王孙儿辈的身份,并无僭越。
相反的,此举让在场的一众陈国尉官看着颇有情真意切之感。
而且最重要的,是刘琦在陈王的灵柩前稽首时,一句话也不说。
他只是浑身颤抖的流泪,声调哽咽,吊词祭文什么的,一句都没有念。
那些虚的,一样都不用。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看着更加感觉他是发自内心的悲伤——情真意切的那种。
陈国的校尉张盛站了出来,对刘琦道:“刘使君要保重,大王临终前曾言,言他不能为国尽忠,匡扶汉室了,只请刘使君父子二人秉承其志,扫灭群贼,匡扶汉室,挽救刘氏江山于倾颓,则大王在九泉之下,便也瞑目了。”
刘琦一边流泪,一边抽噎着直起了身子,他语气低沉,哽咽道:“翁翁一世英雄,可惜却遭贼人暗算,以至亡于关中,我身为晚辈,却不能救自家祖辈,深可痛哉……痛彻心肺啊!”
说罢,又将脸陷在了自己的手掌中哭泣。
荀攸亦是走了上来,道:“使君节哀,逝者已矣,使君不可太过悲伤,坏了身子,将置三军于何地?”
刘琦转过头,看向荀攸:“我适才来灵堂,一路之上,见三军将士,少有戴孝,却是何故?”
荀攸叹息道:“南郑白服麻布短缺,一时间难以置办齐全这么多的素缟麻布,故末吏只是令屯长以上级别的将官穿白,其余人等便没有……”
“怎可如此疏忽?”刘琦的脸上露出了不满之色,道:“纵然是物资再短缺,城中再缺布料,又岂能枉顾了翁翁的丧事?南郑没有,难道别的县城也没有么?”
文聘站了出来,道:“使君,只是一时之间南郑城的库府中实在是拿不出真么多的钱为大王治丧啊。”
张盛在一旁叹息道:“使君,还是诸事从简吧。”
刘琦摆了摆手,在荀攸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了身,道:“不可从简,刘某人倒是有些家私,全拿都出来替置办素缟,不可委屈了翁翁,仲业,我知道汉中的库府吃紧,这样,你先想办法替我筹措一些出来,我即刻派人前往南阳郡,取刘某自家财货补偿给你,纵然是卖房卖地,我也要厚葬翁翁……”
“诺!某家这便去办。”文聘当即领命去了。
而张盛和陈春等人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各个感慨,对刘琦这般诚心的对待陈王,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敬佩。
可是他们不知道,汉中郡压根就不存在钱财吃紧这一说,这不过是荀攸故意给刘琦留下的一个表演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