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允赶到谯地去接蔡邕的那一日晚上,刘琦来到了蔡琰所居住的驿馆见她。
蔡琰这几日的心情一直很低落,状态不是很好,此刻听了刘琦前来,她心中还是颇为矛盾的。
说实话,在这种让自己迷茫的状态下,她非常希望得到刘琦的安慰,但前番她去见刘琦的时候,刘琦模棱两可的态度,令她的心有些发堵,不知道自己一腔真情到底是不是付错了人。
但最终,犹豫良久的蔡琰还是见了刘琦。
驿馆的房间内,两个人对立而坐,默默相对无言半晌。
突然,却见刘琦笑着开口道:“昭姬,生我气了?”
蔡琰见刘琦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心中更是有些气闷。
她长出口气,道:“使君觉得呢?”
刘琦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昭姬,前番你来见我,说起蔡中郎要召你回吴地相会之事,我当时之所以没有极力挽留你,是因为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很多事情,是需要我暗地里去筹谋准备的,若是我当日便应承于你,回头若是我办不到……岂不是妄言相欺于你?只有当事情全部都做了,有了结果,我才好跟你实话实说。”
蔡琰没有想到刘琦今日前来寻找自己,说的居然是这样的一番话,心下吃惊的同时,竟然也升起了希望与快乐。
她不再是刚才的萎靡面容,而是认真地看着刘琦,道:“伯瑜,你这些日子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刘琦一字一顿地肯定道:“我已经派人去找寻蔡中郎的东向行进之所,并派人将他挡下,只等将蔡中郎请往荆州。”
刘琦的话一说完,便见蔡琰的一张俏脸顿时变白了。
“你派人拦截我父亲?”
刘琦闻言笑了:“为何咱们的蔡大才女,听人说话听不到重点?谁说我派人拦截蔡中郎了?我是说,我派人去查探蔡中郎的行踪,然后派人将他请往荆州来。”
蔡琰握着茶盏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少时,却见她轻声道:“严君对于刘荆州将古文经纳入官学之事颇有不满,本就已经对荆恼极,如今你派人拦下他,强将严君带入荆州……只怕来了荆州,严君也未必会给你好脸色看。”
刘琦微笑道:“无所谓,只要能留住昭姬在这里就行……哪怕届时蔡中郎有冲天之怒,也自有刘某人一人当之。”
这话说的很平淡,但个中却是情意满满。
蔡琰的心,犹如平静的池水被仍入了石子一样,涌起了阵阵的波澜。
沉默了良久之后,方见蔡琰疑惑地抬头看向刘琦,试探着道:“如此说来,当日你不肯应承于我,就是为了私下里行事,将严君请到荆州来?”
刘琦点了点头,道:“勿要怪我自私,只是我若不如此做,实在想不出别的手段能够让你安心留在此地,而且我若是事先与你讲明……怕你也未必能够答应。”
蔡琰是聪慧之人,她只是稍稍细想想,就能够明白刘琦所指为何。
自己那个时候心乱如麻,做事瞻前顾后,若是刘琦对她说要强请蔡邕到荆州,只怕自己那个时候也会担心过激的行动会使蔡邕对刘氏父子更加抵触……若是自己犹豫不决而组织了刘琦,怕是蔡邕一旦到了吴地,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刘琦这是怕自己耽误事,所以故意敷衍于自己,然后暗地里行事,直到事情办妥了之后,才来向自己坦言相告。
想到这,蔡琰不由嘟起了红唇,不满意地道:“你故意瞒我,就不怕我一气之下甩手而去了?”
刘琦微笑道:“你若真是那种轻重缓急不分的人,只怕你我也未必能够定情了……在我心里,昭姬一直都是这天下最知书达理的女子了。”
蔡琰掩嘴一笑,道:“久闻山阳刘郎善于揣测女人之心,手段高超,今日一见,方知不虚,似君这般,三言两语之间还不忘夸赞我的男人,当真是天下少有。”
刘琦哈哈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蔡大家吃不吃我这一套了。”
蔡琰突然脸色一正,道:“休油嘴滑舌,说正经的,刘郎派何人去请我父亲来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