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若是控制江西的陶瓷,已经做到了,闷声发大财便是,为何还要煽动宋进等反贼进攻赣州府,当时就真的不怕朝廷大军围剿吗?”袁崇焕问道。
陆鹏笑了笑:“本来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是当时崇祯不是带兵南巡吗,在山东大开杀戒。我们便想,我们做的事情皇家海贸商行早晚会知道,崇祯绝对不会放过我等广东士绅,说不定将来广东便会和山东一样,士绅被抄家,田地都被分掉。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搏?于是我们就联系了福建还有浙江、江东的一些士绅,都是在海上有生意的,大家商量之后决定,都拿出所有和皇帝做上一场!反正家产要被皇帝抄了,不如现在拿出来,扶持江西反贼,在江西进行造反大业!
一是牵制皇帝注意力,让他顾不得其他地方。再就是让皇帝知道,他不可以为所欲为。河南大乱,红巾军数十万人攻城略地,江西也大乱,接下来若是湖广、广东、福建皆乱?到时看看皇帝他怎么办!”
袁崇焕倒吸了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要闹这么大。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真的造反,更不想在家乡出头造反。所以暂时便都隐在背后,把江西当作战场。至于朝廷大军围剿,元素兄,你当时不是也带着江西数万官军兵进赣州了吗,战斗结果如何你自然知道。”陆鹏摇头道。
袁崇焕沉默了下来,他回想起半年前赣州之战的情形,当时自己调兵遣将完全没有问题。江西军队虽然是地方军,但也经过自己调教了三年,论战斗力完全碾压这些反贼,所以以前才把反贼打的躲在深山之中。可是没想到赣州之战,自己明明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却莫名其妙的败了。行军时遭到叛军偷袭,部署反击时突然遭到猛烈炮击,一部官兵不战而逃,以至于全面溃败。
自己行军时广派哨探查探消息,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叛军动向。而那些叛军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行军路线,提前好几天埋伏好等着自己过去。还有好几支官军,明明按照自己的部署铁定能击溃反贼,偏偏莫名其妙的溃败,以至于自己中军暴露在叛军主力之前,不得不下令撤退。
如今想来,不仅自己身边有叛军潜伏的细作,便是一些官军将领也被叛军收买了。
“元素兄,你现在明白了吧。不止赣州之战,便是三个月前浙江、福建的两支援兵为何败得那么快?都是一样的道理。元素兄,崇祯他倒行逆施,视我士绅为刍狗,随意打杀抄家,其残暴远超于隋炀,不亚于商纣夏桀!天下百姓不直其久矣!若是其继续在位,则士林危矣,天下危矣!
不仅广东、福建、浙江士绅,便是江西士绅也是如此认为,不然叛军为何发展的这么快,为何短短半年时间便占了大半个江西?元素兄,您文武兼备通晓军略,乃是不世出的帅才,但大势如此,便是睿智如你,面对现在的情形,是不是也感到一筹莫展?”陆鹏笑吟吟道。
袁崇焕也笑了:“是不是一筹莫展暂且不说,陆兄你在我面前把事情招供的这么清楚,莫非就一点都不担心我把你拿下?还是你以为凭着咱们昔日的交情,我便会放你离开?”
陆鹏摇摇头:“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么清楚,便是想让你看清楚大势,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至于我的安危,我相信你不会乱来。”
“哦,为何你如此笃定?你是江西反贼的幕后支持者,若是拿下你送到镇江陛下那里,可是大功一件!”袁崇焕冷冷道。
“元素兄你别忘了,你我是同乡,你在朝为官时,我每逢节日都会去你家拜见令尊令堂,你要是拿下我送给皇帝,就不怕令尊令堂伤心吗?”陆鹏笑呵呵道。
袁崇焕脸色大变,他能听出陆鹏话语里赤裸裸的威胁。自己家人都在广东,而若是敢拿下陆鹏,势必会连累父母家人。参与江西叛乱的广东士绅海商绝对不会对自己家人客气。
“你走吧,”袁崇焕无力的摆摆手,“袁某生为大明臣子,食君之禄,是绝对不会背叛大明背叛陛下做乱臣贼子的!”
“元素兄三思啊。这南昌城中虽然还有数万军队,但军民离心,士气低落,我们若是强攻的话,攻破城池不难,到时可就玉石俱焚了。”陆鹏耐心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