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逼迫马援,反而给马援足够的时间思索。
他想将治疗瘴气之毒的法子泄露出去,还想借机卖马援一个大人情,那就得马援主动开口才行。
他主动开口的话,马援很容易看穿他的心思。
马援皱眉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发觉鱼禾在观察他。
马援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守手下从者无数,精通兵法谋略的多不胜数。卑职只是粗通兵法谋略,不敢妄言。”
鱼禾淡然笑道:“你是我的参军,需要帮我出谋划策。我遇事不决,自然要问一问你。”
说到最后,鱼禾故意板起脸,“怎么,我还劳不起你的大驾?”
马援赶忙拱手,“马援不敢。太守要主动出击,还是固守夜郎,皆由太守一人决断,马援实在不敢妄言。此事事关重大,出了乱子,马援可担待不起。”
鱼禾听着马援这一番车轱辘话,有些无语。
马援明显是不想帮他出力,所以一个劲的在搪塞他。
“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鱼禾一脸淡然的摆摆手,又道:“廉丹那厮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我手里有治疗瘴气之毒的法子,所以派人去驰援攻打平夷的征夷将军王破虏。
但他却不知道,我人在夜郎。
所以他注定无功而返。”
马援听到鱼禾前半段话,心头莫名的一喜,听到后半段,心头的喜意又没了。
鱼禾继续道:“我已经传令给固守在平夷城的兵马,让他们放弃了平夷城,从南阳郡折道进入大巴山,伺机断了廉丹的后路,堵死廉丹。
同时也命令他们切断廉丹的粮草。
回头我会派人四面出击,将廉丹麾下的兵马引入山林里。
让山林里的瘴气之毒吞噬廉丹麾下所有人。
我要让廉丹麾下的所有兵马,葬身于瘴气之下。
我准备派你带人去帮他们收尸。”
马援惊恐的看向鱼禾,失声道:“那可是近二十万人?!”
鱼禾瞥了马援一眼,冷冷的道:“那又如何?我和廉丹是死地,我不弄死他,他就得弄死我。”
马援下意识的站起身,盯着鱼禾,认真的道:“你是汉人,廉丹麾下的那些兵马也是汉人。你对他们就没有半点怜悯之情吗?”
鱼禾目光一冷,“你在指责我?楚汉争雄的时候、八王之乱的时候,死去的汉人不计其数,怎么没人拿怜悯之情说事?
我现在跟廉丹争锋,就因为他手底下的兵马是汉人,我手底下的兵马不是汉人,我就得怜悯他麾下的兵马?”
马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咬着牙陷入沉默。
他骨子里还是向着汉人的,但他现在是鱼禾麾下之臣。
鱼禾冷哼一声,“马援,你现在是我的人,你不应该向着我的敌人说话。”
马援躬身,声音极低的道:“卑职知错了。”
鱼禾橫了马援一眼,“以后别再说这种蠢话,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马援垂下了头。
鱼禾语气软了几分,“你是汉人,我是汉人。你见不得我汉家兄弟死去,我也见不得我汉家兄弟死去。
可他们现在想要我的命,我只能不择手段先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若是不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他们要是退出西南,我绝对不会吝啬区区治疗瘴气之毒之法。”
马援猛然抬头,愕然的看向鱼禾。
鱼禾继续道:“你既然投入到了我麾下,我也不想让你误会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以及所有益州郡的汉人,皆是在北地活不下去,被迫逃到益州郡的可怜人。
你怜悯廉丹麾下的那些汉人。
那谁怜悯我益州郡的汉人?
我若是出手救廉丹麾下的那些汉人,让廉丹得到了治疗瘴气之毒的法子,然后率领大军长驱直入,杀到益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