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是檀宗的乾雷落,天雷无妄,
风是檀宗的巽岚起,风地观!
彭城长公主双袖飘飘,合乾坤,动天地,联合抱杀,用的全都是檀宗剑法。
郁闷的进攻路线已经无法改变,她此时已入彀中,只有任人宰割。
虽然这两道袖风无法真正将她卷作肉泥,但若真被这天地交征的剑意合抱,也必然落得重伤。
眼下郁闷既已察觉到对方剑法有异,又怎会坐以待毙?
逃不住天罗,躲不开袖风,那就斩出一片天地!
她此时自然不会再有保留,家传乱披风剑法迎风而动,剑光倏忽来去,快得毫无章法,毫无道理,而快就是章法,就是道理。
她将剑影卷做一团烟尘,不管不顾,直向彭城长公主的袖风撞去。
两道袖风翻卷之下,郁闷再难立足,向后倒飞出去,连退十几步兀自不停,便硬将自己撞到一根树上才不至倒地。
但是郁闷也被那树撞得骨痛欲裂,眼前直冒金星,发钗也不知掉在哪里,头发被袖风搅得一片凌乱,看上去甚是狼狈。
而彭城长公主的双袖也被绞得粉碎,两截上臂果露在外,隐然还能看到两道极细微的血痕。
彭城长公主轻哼一声,扯开腰带,索性甩去了外袍,露出里面一身短打。
然后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发钗向郁闷走去,“姑娘好剑法!多谢手下留情!”
郁闷终究还是收了几分剑意,她手中有剑,如若全然不顾后果,虽然未必会将长公主的手臂一起绞碎,但留下的剑创终究不会只有这样浅细的两条。
“我手中有剑,却未能胜你。
长公主才是好剑法!”
郁闷伸手接过发钗,随意得将发髻盘起,但说话的口气绝对没有半分应付或者恭维。
两名女子都是性情中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经这一场恶战,竟有了相惜之感,四目对视片刻,一齐开怀大笑。
可惜这种默契维持的时间大概只有花瓣凋零落到地面般长短。
笑声方霁,彭城长公主目光一转,望向暅之,嘴角翘起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弧度,
“你的男人?不错!看好了,可别被人抢了去。”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扯过三皇子,哼着小曲,没入林中。
方才长公主一袭华服,自然不便在林中穿行,无论是沾了一身枯叶,还是被枝丫划破衣服,都不免有碍观瞻。
但此时只剩劲装短打,自然无所顾忌,何必还要和驴子抢道?
她虽然因为手中无剑,吃了些暗亏,但是最后的那一招舌剑却是无比潇洒惬意,完全治愈了自己的心情。
相反地,被晾在道旁的郁闷此刻却真得很郁闷。
她正想追入林中,却被暅之拉住。
早些将三弟安顿下来才是正事,他可不想横生枝节,卷入与皇子长公主这样棘手人物的纷争当中。
“姑姑,你说暅之先生不错。
是因为他不错,还是因为他人不错?”
三皇子刚才非常“识趣”的随姑姑让开,但见那群人走得远了,便不再打算放过如此难得可以揶揄姑姑的机会。
以他对这位风姿飒爽,开朗大方的皇家第一英雌的认识,她定然会冷哼一声,将暅之郁闷二人好一番讥讽以泻胸中恶气。
出乎意料的是,彭城长公主居然被问得语塞,方欲启齿,却又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