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得突然,昨晚江砚又睡得早,没过多观察天气,他听着不对劲的响动,都顾不得多想,忙转身去了堆放食物的杂物间里,里头噼里啪啦的水声听得格外惹眼——这间屋子会漏雨。
之前甄白在这里闹过,一直被江砚放在桌边接水的桶被兔子踢到了一边,此时屋顶掉下来的雨水已经把屋子的地上浅浅地覆盖了一层,江砚一抬脚进去就猝不及防地溅起一片水花。
木桶被江砚一把抓过,重新放到了原位,雨滴落在桶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地上被雨水浸没,江砚手忙脚乱地脱掉鞋,挽起裤腿收着地上沾了水的青菜,好在那几根人参被他放在了桌上,远离着缺口的屋顶,此时好端端地半点都没被水打湿。
江砚叹了口气,把房间里的积水扫完,他过去清点被沾湿水的青菜,稍微干一些的要分开来,青菜不易留存,打湿了后就会更容易坏掉。
清点完了,他又过去把参给收起来,还是放到他房里去得好,免得又被小白这个坏蛋给糟蹋了可怎么好。
一根两根……
少年修长的指节顿了顿,又来回数了两遍,还是三根,他的眼里浮起困惑,昨天他不是挖了四根“萝卜”吗?
江砚终于想起来,自己一起床就觉得忘了些什么的东西是什么了,他抱着“萝卜们”出去,他喊:“小白——”
刚才他起床起得急,都没看一眼床边的草垛里,江砚回到自己房里,这下他看清了,那只毛茸茸的长耳朵兔子哪都没乱跑,正好生生地待在窝里睡得香甜。
江砚放下怀里的参,眯眼走过去,凑近了些,他才看清兔子不仅是自己一个人在睡,她的怀里还搂了截什么东西,江砚皱皱眉,想要把那截白菜帮子似的东西拔出来,可使劲一扯,没扯动菜帮子——
兔子被吵醒了。
甄白顶着一对儿红红的眼睛,艰难地抬头看人,却发觉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就算了,浑身上下都还是没力气的难受,简直……比江砚之前给她喂食物然后闹肚子的感觉还要难受。
她委屈地哼唧两声,姥姥,小白儿不舒服……
江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因为他把兔子怀里抱着的“菜帮子”给拉了出来,可是、那哪里是什么白菜帮子,那分明是刚才他没找到的第四根人参!
而且,还是只剩下一小截的那种。
江砚的心登时在滴血的疼,他脑子里甚至嗡嗡响了半天——一根参等于三只老母鸡的钱,没了。
到最后他本来想呵斥甄白几句,可那兔子眯着大眼睛,娇娇的、像是冲他撒娇似的哼哼了两声,他伸到半空中的指尖一顿,没能再垂下去拽拽那只兔子的嘴巴。
在江砚自我怀疑又困惑不解的情形下,他竟然没来由地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