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临走到楚天歌面前。
“我从未向你辩解过,踩着你上位非我本意……”
楚天歌说:“你该清楚,我们走到了今天,并不只是因为一次两次的伤害而已。当初是不是被逼的,早已不重要了。”
她不再理会李云临,款款走到孟琅面前。
“孟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琅笑了笑,那笑有些恍惚而悲切,“不必了。王妃,我为皇上行事,并不只是为了无辜惨死的妻子。事人君乃为人臣的本分,谁为人君,我便忠于谁。”
楚天歌一愣,突然想到孟琅即在意原配妻子,那应当也在意孟远修。
要想迎这个儿子回府,给他嫡子的身份承其家业,杨氏一族必须失势。
楚天歌赶紧止住了嘴,转而对李云临道:“皇上新丧,太子理应召聿亲王回金陵城,以尽人子之孝。”
李云临大袖一挥,故作惋惜道,“皇上驾崩,朝野动荡,若边关统帅在此时擅离,军心不稳,不利于边境固守。”
楚天歌讪笑,“你如愿以偿了,不日便要唤你一声皇上。”
李云临眸中却无欢喜,看着她道:“我要的不是皇位,我想要什么你知道。”
楚天歌似笑非笑,“我想要什么,你也知道。”
李云临嘴角凝了一丝苦笑,说出的话却轻佻,“你让我称心一回,我便让你如愿,可好?”
“如何如愿?”楚天歌笑着问。
李云临道:“你想要的,都给你。”
楚天歌轻轻一笑,“包括杏儿吗?”
李云临面色僵滞得很难看,不再言语。
国丧之钟响彻云霄。
所有皇子携嫡妻守天子灵,即便身怀有孕,也不能例外。
入夜。
皇后瞧了瞧楚天歌憔悴的脸色,忍不住道:“太祖驾崩之时,当时的太子妃狄氏怀孕三月,守灵第二日体力不支,终使小产,后再无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先帝在世,必不忍见聿王妃怀有皇孙如此辛劳。”
李云临置若未闻,静跪着不言。
裴雪霁附和道:“皇后所言甚是,聿亲王在兵荒马乱之地栉风沐雨,若王妃有个好歹,世人会责怪太子未照顾好聿亲王妻眷。”
九公主打了个哈欠,道:“王妃安则聿亲王安,军心安才得天下太平。且子嗣繁昌,这是父皇所愿,亦是天神所愿。”
眼见着聿王妃的脸色越来越差,众人的目光投向了太子,只要他也点头,聿王妃就能回去休息了。
李云临寡淡道:“父皇已逝,我们做人子人媳的最后一点孝心,总不能省了去,这是太祖时留下的规矩。”
他才懒得管李烬宵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若在灵堂里跪没了,那是最好,也怪不得他。
众人有些鄂然,皇孙单薄,聿王妃因有身孕免去守灵是情有可原的事,可为何太子不允?这俨然是太子在针对皇后母子。
皇后瞪了他一眼,“来人!去请太子的两位良娣!”
李云临脸色微沉,“妾室上不得台面,不配为天子守灵。”
“旁人的妾室自是不配,但苏良娣腹中的孩子,是将来的皇长子,亦是太子登基后的第一个贵子,苏良娣凭此大功,至少位列妃位,她当然有守灵的资格。”
皇后说完,婢女弓身退出了殿内。
李云临寻思着,苏瑾肚子里的孩子将近七个月,天歌的才五个多月,且天歌已经跪上了多个时辰。
谁能耗得过谁?
楚天歌稍有些疲惫,仍跪得笔挺,轻声道:“这个孩子熬过不少苦头,三日守灵又何妨,母后不必过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