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跟德国人谈了一批油墨,准备发往国统区的地盘,这是一些报社和印刷厂订购的,海文,你按照这张订单去会计那里支钱,把订金给人家送过去,下午就能装船起运,德国人做事的效率很高。”陈明翔坐下说道。
“得,这是嫌我在这里碍眼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干活了。”周海文带着醋味说了一句。
他一直对陆琨瑜有想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琨瑜从来只把他当做哥哥看待,而陈明翔这家伙呢,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仗着教授当年的青睐,早把这个女孩的心给占据了。
“我给你买的包呢,怎么不见你拿着?”陈明翔问道。
“听你居然舍得为我花这么多钱,我妈倒是高兴了,可我爸却狠狠批了我一顿,连你也捎带着,说外面的老百姓饿死街头,这笔钱能买一吨多大米,能救助多少家庭免于饥饿,用来买衣服买包,简直就是浪费!”
“你给我的钱也全都没收了,说什么女孩子家要养成节俭的习惯,我还不知道,肯定又给我哥寄过去了,真是个无底洞!”陆琨瑜气哼哼的说道。
陆琨瑜的哥哥在美国留学,特殊环境下打工不容易,经常需要家里寄钱维持学业,算是陆家最大的支出项目。
“不至于吧?说起来你家的条件还可以,你爸当教授这几年,待遇也非常好,难道连你一个女孩的钱也要没收?”陈明翔觉得不可思议。
“我家亲戚多啊,战争年代生存不易,除了给我哥寄学费生活费,还得照顾几大家子人吃饭,我爸那点翻译费杯水车薪,他也犯愁呢!”陆琨瑜说道。
陈明翔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保险柜,陆琨瑜走到他身边一瞧,眼睛顿时瞪大了,里面有一格除了金条就是法币,还有一捆捆纸包的大洋,这是陈明翔为公司准备的应急活动费,没有现金是不行的。
“给你太多钱的确不妥当,这样,以后每月我给你六百法币,一半算是你家的生活费,可以上交,一半作为你的生活费,记住啊,这个事保密,生活费别再告诉你父亲,帮别人我帮不了,你家我是要照顾的。”陈明翔说道。
不是说不想帮助难民,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现在也稍微有些能力,可是在特工总部和特高课做事,居然要去搞慈善,那是多么脑残的行为?
“师兄,既然你和德国洋行做油墨生意,我们报社在苏州也有关系户想要买油墨,你给想想办法吧?”陆琨瑜说道。
《新闻日报》的老板是爱国人士,保卫沪市的战役结束后,全家都转移到了山城,负责管理经营这些日常事务的人是主编郑同辉,于是这里变成了沪市地下党一个小组,重要的身份掩饰场所。
所有的记者和工作人员,不是地下党也是绝对爱国的,充满了对日伪的痛恨,陆琨瑜在这样的环境里,加上郑同辉的思想灌输,再有就是日伪汉奸对沪市人民的欺压和荼毒,自然变成了进步青年。
这次之所以来陈明翔的办公室,就是郑同辉交代的任务,利用华通贸易公司的特殊权力,为苏北地区的人民军队运送一批宣传用的油墨。
“油墨是明令管制的违禁品不假,可只要不是运输到国统区,并没有太大的困难,运输证明也不难办理。你要知道,华通贸易公司的货物都是针对国统区的稀缺品,价格非常高,为什么还要从我这里买?”陈明翔有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