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看了他一瞬,小手伸过去拿了剩下的一个。
然后背过脸去吃。
夏侯渊也不说话,怕他嘴一损,她就不好意思吃了。
瞧着她腮帮子微动,酒窝若隐若现,很是满足的样子……他这心里也甜滋滋的。
……
三人赶了几天的路。
越接近徽州,流民越多。
谌容一路接济了不少人,给银又给粮,到了徽州境内,竟是两手空空,一文前都没有了。
三个人把最后的粮食给分了,为了能找个差不多的地方住,不得已先将马车卖了,这才换了点儿钱。
可大部分客栈全都关了。
如今徽州到处都是流民,因蝗虫泛滥,毁了庄稼,家家户户都粮食紧缺,客栈酒肆这种需要新鲜食材运转的已经开不起来了。
谌容三人只得先找一处人家住下,问清情况。
谌容要给老两口钱,老两口没要,道了句:“如今有钱也花不出去,物价太贵,一棵白菜已经卖到了一两银子,只有官老爷们和乡绅们吃得起,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实在是吃不起啊……”
老人满脸愁苦,骨瘦如柴的身体,虚弱无力。
谌容眉头紧皱:“朝廷不是已经拨了三次款了?”
老太太先是呆愣的看了她一眼,后又叹气:“竟是拨了三次吗?除了第一次还见过官府施粥以外,就再没看到过了。尤其第一次施粥,米也是稀少,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是水里放了几粒米……我们是靠着自家囤的一点粮食才活到了现在。”
申姜眼睛都瞪直了:“他们竟如此糊弄陛下!?”
谌容面色冷沉。
夏侯渊神色淡淡,黑色的鹰眸像是弥散了层大雾,说不清是漠然还是冷酷。
“唉……”老人又是叹了口气:“咱们小女皇还是个女娃娃,根本管不了啊……徽州又距离京城甚远,这里的州官就跟土皇帝一样,做什么小女皇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没人去京城告御状啊!?”
老人悲凉的道了句:“连吃饱都成问题,京城路途遥远,怕是有心要告的人,也都死在路上了……”
“况且,官官相护……根本就告不了!”
老人说起此事就满目猩红,握起了拳头,悲愤欲绝。
老太太也抹起了眼泪。
谌容诧异,问道:“您怎么了?”
老太太边抹眼泪边道:“罢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这帮畜生,不干人事,害了我们全家!”
“我们夫妻俩本有三子,老大老二前几年战死沙场了,如今就剩下了一个儿子。蝗灾后,徽州城的治安就乱了,尤其是晚上,那些流民被饿得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尤其,官老爷还趁机……”
老太太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可怜我那儿媳,不过是半夜出去为我买个药,竟在半路上就被人给……畜生啊!”
老太太咬着压根儿,越说越是泪如雨下:“我儿媳不堪侮辱自戕了,我小儿子报官去求公道,谁料查出羞辱我儿媳的人就是徽州刺史的小儿子!”
“他途径黟县来办事,傍晚喝醉了酒,就把我儿媳给……”
“高官之子,我儿能讨得什么公道?”
老太太凄凉道:“官官相护啊!我们黟县的县太爷为了讨好刺史,不仅将案件抹除了,还另给我儿安了个罪名,直接问斩!可怜我们老夫妇如今膝下再无子嗣,苦苦相依为命……”
谌容听得一腔怒火。
问道:“这么说,这黟县的县太爷不仅没有开仓赈粮,还怯懦谄媚?”
“是,他平日里还贪好美色,哪怕百姓流离失所,他现在也是夜夜笙歌。”
谌容的面色愈发平静镇定。
寒气一层层的往外冒。
她定定的看着老太太:“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老太太纯当她这话是安慰,并没有放在心上。
谌容吩咐申姜去帮老人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