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荣王不管是真没本事还是假没本事,懂得扮蠢藏智,那还算他有几分清醒,可,魄力不够,景王又如此狠辣,荣王的能力也从没被人看到过……她不能拿整个李氏王朝去赌。
除此之外,她……她爱慕景王。
在那样一个花季的年龄,也许比这更早,在他们都懵懂无知的时候,她产生了这般不该有的情感。
禁忌的情感。
也许这根她从小就知道她并不是端王夫妇的亲生女儿有关。
也因此,这份隐秘的情感便愈发的控制不住,想是野草一般,烧不尽,斩不完,春风吹又生。
她也不愿他有朝一日为帝,背负这样的骂名。
只是,他当时和谌思太过亲密。
亲密到令她嫉妒,终日都如火烧般煎熬。
尤其当她每每想向他证明,她跟谌思一样强,甚至会比她更强时……他依然从未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的眼神,只是注视着谌思。
从来都是。
她为了赌气,才在他当政时,跟他对着干,在谌思当政时,给谌思捣乱,在谌容当政时,更想直接夺了这皇位!
哪怕他已死,她也要向他证明,他是错的,她才是最优秀的那个!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执念慢慢的变了……
似乎是在纳兰德一次次劝慰她放下时,她讥讽纳兰德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根本无法理解她,看着他黯然失落走后,她孤独自嘲。
又或是……连她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被这个笨拙的男人打动了。
甚至还怕连累他,下意识的与他划开距离。
更是在此后故意冲他发火,找他麻烦,惹怒他,时候又愧疚的偷偷看他……
再之后……她对他的小心翼翼,竟比对景帝的还深。
没有一个人察觉。
她从来只在暗处看他,看他高兴,看他懊恼,看他失落,看着他笑……即使是委屈她堂堂长平大长公主做这般偷窥的行径,只要他平安,她就心满意足了。
长公主看向坐在床上,等着她答案的纳兰德。
他一如年轻时那般真诚,纯正,朴实……可他们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即使他可以原谅她从前对他的一切任性,然,现在她深处危局,又怎能连累他?
她故意又冷淡了神色,道:“说这些作甚?”
“你也说了,我已然走到这一步了,回不去了。”
纳兰德摇摇头,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认真道:“不是的,盈盈,你还有机会。只要你放下,当今小女皇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你又是皇室血脉,她不会连一条性命都不留给你,顶多是将你圈禁一生。”
“那又如何?”纳兰德似乎都想好了,道:“无论她将你圈禁到哪儿,皇陵也好,荒地也罢,我都将那里再重新打造成如男德学院后山一般的仙境可好?”
“我用余生陪着你,守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可好?”
长公主看着他现在这番模样,沉默了。
眼眶泛红,双眸盈润。
她不想让自己动情的一面被他看到,别过脸去。
他竟为她,想了这么许多……
可他还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