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避嫌的意思,在于巩渊知道了柳铭淇无意于皇位,所以更是用这种方式对皇帝表示,也是避嫌。
话说现在柳铭淇不愿意当太子的传闻,已经在四处传播了,许多人都知道。
只不过这里面到底是自然传播,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的,那就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想起了这个,巩渊不觉对柳铭淇是越发的敬佩,“王爷您恐怕是第一个这么洒脱的放弃太子储君之位的人,这等淡泊名利,古今难寻。”
“也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柳铭淇摇摇手,“我只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罢了,当皇帝是一个辛苦的事情。”
听到柳铭淇的回答,巩渊却没有半点轻视,“古往今来,几乎绝大部分的皇帝看重皇位,都是看到皇位带来的好处,至于说其余的根本不重要!
如果每一个皇帝都能如同王爷一样,提前想好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足以承受压力,是不是可以应对这一切,把子民们放在首位,想好了再决定上位不上位,那才是天下老百姓的幸运!”
柳铭淇之前就听说过巩渊的名头。
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狂生。
结果听他的说话,完全就是冷静睿智的人,和外表的张狂根本不一样。
但是这家伙还是太过理想主义了。
太过理想主义的人,通常就不能在朝廷为官。
也难得他这么有自知之明,清醒得很,倒也是符合柳铭淇心中的目标。
“皇帝的处事方法,我们寻常人无法去想象,但是我们生在大康这个宽容的环境里,却还是可以做一点事情的。”柳铭淇道,“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请你来的原因了。”
巩渊莫名的就兴奋起来,“王爷请说!”
别人这么说,巩渊只当他在放屁。
老子就是这种标新立异的人,你还敢和我谈这些?
但德王却不同,他是能写出“舍生取义说”和《劝学》的圣人,想的一定不一样!
“江南民风开放,各种事物敢为天下先。然而民众们,还有在野的有识之士,还是缺乏一个统一的发声渠道。”柳铭淇缓缓的道,“俗话说,民意通而政畅,为了让民间意见尽可能的让上位者知道,从而查缺补漏,维护安宁……如今我就想要建立这个渠道,长凤你可愿意担当此大任?”
巩渊有点听不懂:“王爷是让我去探访搜集言论吗?”
“当然不是,我是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柳铭淇笑着道,“长凤你知道通告和驿报吧?”
“嗯!”
通告通常就是位于城镇里每一个街坊门口的告示板,上面贴着许多官府想要让大家知道的事情,经常有受官府雇佣的读书人来给围着的老百姓们讲解。
驿报就是通过驿站传送的文书,一般是各级官府之间的文书往来。
但出于时代的限制,巩渊还是没听懂柳铭淇的意思,“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
少年道,“我想要让你做一个新闻报纸……就是把你能搜集到的各种事情,无论大小,都刊登印刷在这个报纸上面,然后分发出去。”
巩渊毕竟是聪明人,这么一讲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您说的发声渠道?让大家都能看到我搜集而来的信息情报?”
“对!”
柳铭淇颌首道,“不但是情报,你还可以请人针对一些弊端和不良风气等等,予以批判和谴责,替民众们发声!甚至对于官府的一些事情,还可以出谋划策,为民生尽一分力……”
少年越说,巩渊的眼睛就越亮。
待到他说完,巩渊猛的一拍石桌子,“妙啊!妙啊!报纸……报纸……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说话之间,他径直站起来,给柳铭淇深深鞠躬道:“王爷,长凤长久以来都有这样模糊的想法,想要替穷苦的民众们发声,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苦楚,来关心他们!
我大康的天下,非仅士子富绅官吏们的天下,乃是全天下人的天下!倘若连他们都不愿意去照顾,朱门酒肉臭的故事必然会再次上演!
殿下今日之言,犹如醍醐灌顶,让长凤茅塞顿开!我当做此报纸!当为民发声,为民请命,虽万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