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柳铭淇才十七岁,能有之前的惊才绝艳,已经是很厉害了,再来一篇差不多的,他岂不是真的成了圣人?
和耶律飞扬持有同样看法的,还有其他许多人。
包括是刚才跟在柳铭淇后面说话的副相葛松道,此时也忍不住皱眉。
葛松道向来是比较实际的人。
他相信柳铭淇是一个天才,而且的确是在学问上面的圣人,可哪怕是圣人,还能在十七岁这么频繁的写出圣学文章来吗?
柳铭淇自然也看到了大家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
在我即将开始的表演之下,尔等都是需要去俯首听着的啊!
思绪过处,柳铭淇抱拳微微鞠躬道:“陛下,正好小臣去年若有所得,做出了一篇文章,欲与在座的各位分享一下,还请各位多多指正。”
景和帝此时当然是完全相信柳铭淇,他对旁边的宦官道,“来呀,给德王一个喇叭,让他好好的念……铭淇,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小臣尽力而为!”
柳铭淇这么敷衍的答应了一句,便顺势接过了铁皮喇叭。
无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铭淇的身上。
各人心思各有不同。
第一次参加新年赐宴的苏小雪,此刻还有些紧张,她略微急促的问巫夜霜道:“霜姐,殿下能做出媲美《劝学》的文章吗?”
巫夜霜愣然无表情的点头,“放心吧,以他的性格,只要敢跳出来,就肯定有准备的。”
苏小雪听着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转而总觉得霜姐姐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柳铭淇便开始大声的把写好的文章念了出来。
“景和三十一年夏,予自京城一路往西南而行,赏巴蜀湘江风水,沿途再观看画作《岳阳楼》与《洞庭湖》,后有所感,特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银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大家都能听得出来,柳铭淇这是在描写洞庭湖畔的岳阳楼景色,也在抒发自己的感受。
连续的几段四字词语,形成了强烈的排比,使得人听得心旷神怡,颇为心驰神往,眼前出现了那瑰丽的画卷。
但也有一些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德王殿下年龄不大,怎么这话语却是颇有些悲凉。
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头子写的?
把这个站在岳阳楼上眺望远方,感触人生的人,换成一个六十多岁的睿智老者,也丝毫不出戏。
说完了上面的几段,柳铭淇忽然停了下来。
过来一会儿,他才蓦的又提高了声音,声音高亢的道: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景和三十二年大年初一。”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