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又这么过了三个月,在全江南的注视下,苗炎却还是没有半点清查动作。
他只是一方面积极的裁掉那些苦命的漕卒,另一方面又把漕运总督衙门的造船厂开始整顿,顺便把解放出来的两万漕卒都塞到造船厂。
然后苗炎自己更多的时候,都是乘坐着马车,在江南这一带的各个漕运码头、关卡、检查站、哨所等等地方视察,不断的熟悉各个环节,大大的调整了漕运衙门的整体运作机构。
不过司马家一直都没有敢掉以轻心。
正在他们心中彷徨不安,屡受摧残的时候,忽然听说了德王、怡王世子、肃王县主等等宗室子弟,想要到江南游玩一番的消息,立刻便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别的人不说,单讲这位天下敬仰的圣人在皇上面前受宠的程度,以及他的聪明才智,就足以让司马家来巴结讨教。
更重要的是,苗炎和别人没什么干系,但和这位德王爷却是不打不相识,据京里的朋友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又有背景,又能和苗炎说上话,还不用担心受惩罚,这样的中间人,正是司马家急需的呀!
所以一旦确定好了搭上了线,司马谨便亲自跑到了船上,恭迎柳铭淇等人畅游江南。
……
听完了司马谨的解说,柳铭淇不觉晒然一笑:“司马公子,你倒是坦诚,都不怕我去跟苗大人说!本来他没有意思对付你们的,就因为我给的证据,他便直接铲除了你们家,那时候你们可就惨了哟!”
“王爷您说笑了。”司马谨道:“裕王府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是接触了许多做生意的人。以您的聪明,肯定应该知道,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商人,面对那么强势的漕运总督府,又有什么办法反抗呢?
我们倒是不想给,倒是想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但这可能吗?全天下,乃至数千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司马谨说得有些苦涩,也有些唏嘘。
倘若别人在这里,说不定就是被他所感染了,觉得司马家的确是不容易。
但柳铭淇可没有同情司马家。
我同情你一个身家数百万两的豪富之家?
真是吃多了!
你说你单纯无辜,那怎么可能?
生意场上能杀出来的,没有一个不是老银币,没有一个是白莲花。
就连我们裕王府,为了防止秘方外泄,不也同样是用了无数种方法和策略吗?
但柳铭淇却没有说不帮忙。
不过不是帮司马家,而是帮苗黑子。
苗黑子没有动司马家的原因,柳铭淇很清楚。
现在漕运衙门最重要的是保证漕运的顺利进行。
然后是去除漕运的漕卒负担,并且能让漕运衙门增加造血功能,使得漕运衙门富足起来,不用再在漕运上面做手脚赚钱补贴。
那些被抄家的商号,多半都是在漕运上面有着走私、抢夺、杀人等等大错的。
像是司马家这样给漕运衙门和林镇远交贡来维持自己生意的,苗炎现在还管不过来。
等到他空了,肯定会清理一些,但肯定不会像是之前那样的往死里整。
可到底要怎么处理这群商家,又是有很多方式方法,区别对待。
司马家这种镇江数一数二的巨富,在苗炎的眼里,自然算得上是提款机,不好好的敲他们一顿,都对不起“暂领钦差大臣”的官职。
漕运衙门这么大,负责的事务这么多,几万张嘴巴都要吃饭,钱再多都不够用的。
但反过来讲,倘若让苗炎自己来动手,那么大家便会觉得他吃相太难看虽然苗炎自己从来不讲究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