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此人。”
吴三桂眼底陡然间生出一股杀气。
这个黄毛竖子可是劝老夫回去再读二十年兵书。
“岳父大人无需忧虑,朱明太子不过是疥癣之疾,只要以犁庭扫穴之势,覆灭李定国,他一个亡国太子,孤家寡人,能成什么事?大罗金仙来了,他也翻不起浪花。”
夏国相大袖一揽,言谈间倒还颇有几分名士风采。
吴三桂摇头:“他不死,老夫睡不安心,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还是除之永绝后患,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此人异术傍身,谋国虽难,可若想为祸一方,那也很让人头疼。”
“老夫的意思,是想把他套住,你说此人离开浪穹县,下一步会去哪里?”
答案显而易见。
这是明知故问。
夏国相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又在考较自己的谋略了。
沉吟许久,他回道:“这样的话,那就在之前的计策上面再添一条,寻一位名将,不日兵发元江府,尾随在八旗之后。明面上是为了和八旗争功,暗中则在周边县府设下埋伏,静等那朱明太子往里面钻。”
“此獠从浪穹出发,想和李定国部汇合,无论如何都会经过元江府周边的县府,这样就自然撞到了刀口之上。”
这就是想在李定国的前面设个口袋了。
这回,吴三桂的脸上倒没有流露出过分的惊异之色:“此事,本王也考虑过,可是手下无将啊,就算是朱明太子中了埋伏,我手中大将有谁能敌过他三个回合?到时候,只怕会造成困而不杀的局面。”
“如果走运,能够将这伪明太子耗死,但是如果不走运,那最先死的就是领兵的将领了,有谁能在此獠刀口下逃生?要想保证设下的埋伏不乱,需得选出一员悍将,最差,武艺不能逊色于满清的卓罗。”
吴三桂这么说,那是因为十几天前,春城的北门大战中,只有一个人在与朱慈煊交手之后活了下来。
那人就是卓罗。
可惜吴三桂只知道卓罗在朱慈煊手里逃得一命,并不知道是其实朱慈煊手下留情。
如果他知道这个内情,就不会把门槛设得这么低。
可是卓罗的武力值已经不俗,乃是八旗将领中极其彪悍的存在,吴三桂这边想要找出同等武力值的猛将也是极其不容易。
夏国相察言观色的功夫也不俗,很快就洞悉了吴三桂的想法。只见前者拿起桌案上的狼毫毛笔,缓缓地在手心写下一个“马”字。
紧接着,手掌一翻,递到吴三桂面前。
后者当即想起了一个人,马宝。
此人勇冠三军,乃是一等一的猛将,早年投身于李自成的起义军,满清入关之后,李自成败亡。马宝也转投南明,在永历皇帝手下当差。
后面永历皇帝流落蒲甘,此人连连战败,无奈之下也投降了清廷。吴三桂知道此人不俗,有心拉拢,最后将其收为义子。
“如果是城璧的话,此事确实可行,城璧之勇猛确实远胜卓罗,只不过当初城璧投降时,曾与我有过一则约法,他不忍手足相残,不会亲自领兵去攻打李定国。如之奈何?”
吴三桂捻了一下胡须,叹息道。
夏国相突然大笑起来:“岳父大人此事有何难,攻打李定国这一路疑兵,只需命再派一人为主将,马城璧为副将。主将佯攻李定国,副将不参与便是。如此便没有破那一则约法。”
“马将军只需要在李定国驻军的周边县府设伏,专门伏击那朱明太子。如此一来,马城璧就不会再推托了。岳父大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吴三桂乍一听,确实有点意动了。但是仔细想来这其中还有关节需要疏通,马宝不想对付李定国说明他是个念旧的人。这样的人,让他去对付旧主的子嗣,真的可行么?
这一则虽然没在约法中,可是却也足够让马宝为难了。
“此事还需找一舌辩之士去说动城璧。”吴三桂思量道。
夏国相一听,当即请命:“岳父大人,此事就由小婿去办,一定说动那马城璧。”
语罢,夏国相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还有一件事,朝中大臣与本王策应一事,还需要添柴加火。如何给爱星阿一众八旗织罗罪名?如果有确切罪名扣在爱星阿等人身上,那位辅政大臣下场的几率就是十成。”
吴三桂目光幽幽。
“岳父大人,此事不难,只需如此……”
夏国相微微一笑,凑到吴三桂耳旁,小声絮叨起来。
一刻钟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狞笑声回荡在偏厅之中。
“哈哈哈,如此一来,本王无忧矣!”
吴三桂此刻只觉浑身舒坦,他现在看这个女婿是越看越顺眼。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一连想出四五道奸计。
不对,为国为民的事,怎么能说是奸计呢。
嘿嘿嘿。
爱星阿、朱慈煊之流,完全不够看嘛,不日就会付之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