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武则天来回踱步,哑着嗓子道:“子唯还没来?去催催。”
“诺!”
内侍疾步而出,刚离开半刻钟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张易之。
“快坐。”武则天示意宫婢递上饮品,等张易之坐定在锦墩上,她厉声道:
“欺朕太甚,虺义珣这狗贼竟敢在蜀中扯旗造反!”
“谁是虺义珣?”张易之有些懵。
武则天瞪着他:“李义珣,朕已经将其一脉给姓虺!”
张易之哑然,还是改名羞辱这个惯用手段,通过精神层面打击敌人达到心理满足的效果。
可李义珣是高宗李治的孙子啊……
虺治?
虺显?
他佯装吃惊,“怎么可能?陛下您是他祖母,这个罔顾伦常的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骂的好!”武则天余怒未消,寒声道:
“朕就是太过仁慈,太过放纵李氏的气焰,这次一定要将虺义珣挫骨扬灰!”
话罢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易之。
朕言下之意你应该懂,快拍胸脯主动揽下重任吧。
张易之眉头一皱:“陛下,我觉得整件事透着诡异。”
“檄文都传告天下了,还有什么诡异的。”武则天眸色沉冷,索性直言道:
“你刚北伐归来,理应休息一段时间……”
“多谢陛下。”张易之截住她的话,很赞同的说:“时刻体谅臣子,陛下真是仁慈的君父。”
武则天略愕,愣了几息时间,戟指道:
“少给朕打马虎眼,朕已决定,由你担任剑南道行军总管,领八万兵马平叛。”
话音落下,张易之表情一僵,这是把我当驴子使啊!
他沉默半晌,措辞委婉:
“陛下,朝中良将甚多,随便派一个将军去,对付这群乌合之众,就像瓮牖绳枢一样,毫不费力。”
武则天表情有些难看,显然没料到他推辞拒绝,冷视道:
“子唯,你胆敢违抗君令?”
张易之脸色不起波澜,反问道:“陛下,你为何偏偏找上我?”
“哼!”武则天冷哼一声,抬了下手,宫婢近前搀扶她走上御座。
“涉及军权大事,朕只信任你,况且你擅长兵略,军事才华远甚霍去病,如此锋利的刀难不成等它生锈再用么?”
语调清冷,隐约带着恼怒。
武则天继续说:“出征平叛,朕继续赐你便宜行事临机决断之权,让你免去诸多顾虑。”
听完后,张易之面无表情。
他是真不愿去蜀中。
理由有三。
其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地势天险风情粗俗,况且离洛阳很远,去一趟来回至少半年。
其二,本来周朝武将凋零,自己还要搞军功垄断,去压制别人的进步空间?对于国家军事而言,有弊无利!
王孝杰薛讷等人的能力,完全能轻易摧毁叛军。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因素,他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见张易之一直沉默,武则天的眼眸掠过寒芒,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砰!
“如今翅膀硬了,朕的话你一句也不想听,是不是?”
“请陛下息怒。”张易之目光凝重,低声道:“臣只觉得有些蹊跷。”
“说。”武则天大喝。
张易之与她对视,问道:“陛下,虺义珣何时去益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