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下注张巨蟒,现在也要出城,将李相兵谏之事全盘托出。
该相信谁,又该押谁?
“我只要安稳过日子,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去。”
“我矜矜业业守护京师门户,我努力辛苦爱护自己的小家,究竟犯了什么罪孽啊?”
“难道小人物在大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么?”
独孤阳曦脸色呈现剧烈扭曲,凸起眉骨分外狰狞。
他攥紧拳头,一拳狠狠砸在混淆着水泥的墙壁上。
砰!
砰砰砰!
一拳接着一拳,直到手背血肉模糊。
他双目赤红,用拇指沾着血迹,放进嘴里舔了舔。
淡淡咸腥味似乎刺激了大脑。
他恐惧慢慢消失,神色变得决然。
血液,也是**的味道,是活下去的**。
既然小卒被大潮挟裹着过河,那他独孤阳曦一定要上岸!
独孤阳曦缓缓转身,走下角楼。
在跺墙的休息室里等到傍晚,换下铠甲,走进衣料铺子。
不多时,一个头戴斗篷,身着布衣的男人牵着骏马站在城门。
他看了眼皇城方向,又看着城外。
“驾!”
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朝西驶去。
……
夜凉如水。
如若泼墨的苍穹下,诺大的军营,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八万将士已沉沉入睡,大营之外,斥候尚在往来不断的夜中巡侦。
中军帐。
张易之看着张三,沉声道:“你持我印章去新野驿站,若有飞鸽,立刻带信找我。”
张三是自家部曲,最为可靠。
“是!”张三接过印章,领命而去。
张易之捏了捏眉心,那不安的情绪愈来愈强烈,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能算得事无遗漏的不是人,是神灵。
他张易之显然跟神灵无关。
正此时,却听到脚步声响起,帐外传入裴旻的征询声:
“启禀公子,斥候在军营外抓到一个人,他自称独孤阳曦。”
张易之神色微变,眯了眯眼睛:“请他进来。”
须臾间,裴旻带着独孤阳曦步入了帐中。
看着对方还布着血丝的眼眸,张易之亲自为他倒一杯热茶:
“坐吧,什么事让你急着赶过来。”
独孤阳曦欲言又止。
张易之摆手将裴旻屏退。
而后审视着他:
“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有事直言无妨。”
独孤阳曦坐在椅子上,平复紧张的情绪,哑着嗓子道:
“前些日子,李昭德找我,说到时候要我开城门,放他一万私兵入城。”
轰!
犹如平地起惊雷,张易之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政变!
原来如此!
那两个疑虑迎刃而解。
为什么羽林军底层禁军调换,因为政变必须掌握玄武门的羽林军。
李昭德在李唐旧臣心目中威望非常高,他完全能怂恿蜀中李义珣起兵谋反。
一明一暗,手段高超。
想颠覆江山社稷?
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