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是庐陵王?
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今少了最大的威胁,庐陵王的储位几乎板上钉钉。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拼命争取到头来一场空,还得搭上性命。
什么都不做,运气反倒突如而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尚有弹弓在下。
难道庐陵王是隐藏的弹弓?
“身为皇室子弟,心无孝道,与畜生何异?”
李显泪流满面,继续痛心疾首的训斥着李旦,为李旦这种做法感到非常的愤怒。
李旦沉默片刻,竟是哈哈大笑,环顾四周,疯癫一般。
只见这位以懦弱著称于世的相王,突然高高仰起头,又狠狠砸在大殿地面上,顿时砰砰作响。
其声如龙凤哀鸣。
太平望着皇兄额头的斑驳血迹,内心没来及一阵心疼。
她抬眸看了眼御驾,母皇真的能狠下心么?
就在此时,场中响起一道声音。
“午时了,此时不死,更待何时。”
如同水滴落在湖面,很缓慢很柔和。
可落在所有人耳里,仿佛那道封锁地狱的门被推开,释放出一个恶魔。
李显哭腔顿止,顾不上训斥李旦,慌忙离开戟门。
全场的目光落在那道白袍上。
他动了。
几步后停在李昭德身前。
张易之神情平静,轻描淡写的开口:
“作为对手,我高估了你,你实在是不堪一击。”
李昭德牙齿紧咬,身子颤抖,无比的愤怒。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败了!
自己制订了一个最精密的政变计划,怎么会败!
难道人世间的气运都汇聚在此獠身上?
非我之错,实乃上天瞎眼!
我死于天意,并非死于此獠之手!
李昭德双目赤红,神情剧烈扭曲,整个人似是疯癫。
张易之缓缓抽出刀,淡淡开口:
“我不懂温良恭谦,我只信奉以牙还牙,既然成了我的仇家,你怎能不死呢?”
“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
“当初跟你说过,让你亲眼看着我踏进陇西李氏的祖宅,可惜你没机会了。”
李昭德闻言用力挣扎锁链,目眦欲裂:“你不得好死,你必将遗臭万年!”
这幅模样落在群臣眼里,竟觉得李昭德很可怜。
昔日手腕强势到极致的李相,一个敢于密谋政变的枭雄人物。
如今成了张巨蟒脚下的蝼蚁,只能像个弱者一样靠着诅咒发泄恐惧。
张易之俯身扼住他的脖颈,不在意道:
“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后世历朝历代的青史之上,肯定绕不过我的名字。”
“而你,应该默默无闻。”
话落,挥刀。
画面仿佛定格。
呼吸都在刹那停止。
力量十足的一刀狠狠劈下。
鲜血如泄洪般狂涌。
群臣目光所及之处,世界变成一片暗红色。
咚。
咚咚——
声音越来越小,头颅滚落几下后慢慢停住。
陇西李氏的掌舵人,朝堂宰相,威望遍极天下的李昭德——
身首分离。
左掖门街鸦雀无声。
这一幕,将永远存在满朝权贵的记忆里。
出身陇西李氏这样的门阀望族,自小才华横溢,以无敌姿态步入仕途。